“詩語，我真的沒事，你別哭了，冷靜一點，天快黑了，你把紅玫瑰叫醒，你們一起下山去，下山後，那裏有我們的戰士，你們和他們一起回去。”
“那你呢？”
“我要去追牛鬼，替指導員報仇。”趙夢還不忘看著沒走遠的牛鬼。
“我和一起去吧！”
“不用，你去了也幫不上忙，聽話，快走吧！”
“趙夢。”詩語喊著已經開始走動的趙夢，她哭得更加厲害。
“走啊！”趙夢大聲喊道。
經過幾分鍾後，趙夢跟在牛鬼身後，大約隻有二十米，兩人都是慢慢地走，已經沒有力氣再跑。如果趙夢想射殺牛鬼，就沒必要如此麻煩，他是要活捉牛鬼，不能讓他就這樣輕易死去。趙夢一直跟著他，時常被石頭絆倒，又艱難地站起來，繼續跟著牛鬼。他們穿過空曠的山脈，又穿過峽穀，又經過一片小樹林，勢必與他耗到底。最後，趙夢在小樹林追上牛鬼，他們隻有二三米之遠。
此時天已黑，他們靠著月光繼續前行，跌跌撞撞。趙夢在一棵大樹旁邊對著牛鬼喊道:“牛鬼，投降吧！”
牛鬼慢慢轉過身，說:“我就是死也不會投降。”
“我們一定會從輕發落。”
“誰要你們從輕發落？貓哭耗子，假慈悲。”
“你以為還能逃走嗎？”
“那未必。”
他們又饑又渴，又累又痛。
突然，趙夢衝向牛鬼，他們在地上打滾，又打了起來，沒有以前那麼生猛。他們隻是拚命地擊打對方的頭部，王八拳，亂七八糟的拳，沒有招式的拳，反正就是亂來，隻管打。
打鬥半小時後，他們終於打不動了，氣喘籲籲，躺在地上再也起不來。似乎一切都安靜了下來，靜得可以聽見對方粗糙的呼吸聲。之前受傷的地方又被打了好幾次，淤青不化，完全變得樣，根本認不出誰是誰。趙夢一直沒有放棄，他慢慢地爬向牛鬼，緊緊抓住他的手，在地上撿了一根藤條，把自己的左手和他的右手綁在一起，然後平靜地躺下，牛鬼早已起不來，隨便趙夢折騰，不管是否被擒？他們倆伴著饑餓慢慢地睡著了，夢見了美味的食物……
幾個小時前，趙夢被牛鬼打中胸部時，他安靜地趴在岩石。其實他隻是被子彈震暈了，在他去往公主號之前，就托閻鐵班長在市場上買了一塊鎢鋼片，這種特種鋼硬度很高。趙夢出發去執行任務之前就把鎢鋼片放在左胸上，他是打算專門用來對付牛鬼的狙擊步槍。加上防彈衣的防護，子彈根本沒有打中趙夢的身體。他慢慢地清醒過來，背著狙擊步槍走向山底下的吳家，當吳家看見他沒事，高興地淚流滿麵，說:“趙夢，你沒事，太好了？”
“開玩笑，我能有什麼事？”趙夢一邊給吳家包紮傷口一邊說。
“吳家，你待在這兒，別動，我讓戰士們來接你。”
“好，你一定要抓住牛鬼。”吳家說。
“我會的。”
趙夢用通信器報告了吳家的位置，戰士們很快就找到吳家，並把他安置好。
趙夢抄近路，一路上奔跑，追擊牛鬼，在一片小樹林碰上錢真靠在樹上，說:“班長，你沒事吧？”
“我沒事，趙夢，我以為……見到你太好了，快去追牛鬼。”
“那你自己小點心。”趙夢開始脫下裝備，把通信器，狙擊步槍，自動步槍都放下，隻帶了手槍和軍刀，輕裝上陣。
錢真靠著趙夢的通信器呼叫戰友，老徐和周保發現了他，並派人將他帶了回去，老徐和周保繼續搜尋趙夢的下落。
趙夢在翻越庫拉崗日雪山的時候，發現了牛鬼……
第二天，陽光再次照耀在樹林中，樹葉縫隙中刺眼的陽光把牛鬼弄醒，他用左手擋了擋陽光，四處看了看，雖有些疼痛，但比昨天好了一些。他發現自己的手被綁著，輕輕地解開，剛解開，就被發現。
趙夢說:“你別跑。”牛鬼跑得更快，像一隻豹一樣迅速。趙夢忍著身體的疼痛繼續追了上去，手裏拿著藤條，跑了半個小時，他們穿過樹林，來到一處懸崖，懸崖上麵有清澈的流水，懸崖下麵深不見底，牛鬼站在懸崖邊，無路可逃。
趙夢大聲說:“牛鬼，你已經沒有退路了，跟我回去自首吧！自然會從輕處理。”
“做夢吧！”
牛鬼一瘸一拐向趙夢衝過來，眼睛腫得跟熊貓一樣，喊道:“啊！”
兩人又在懸崖邊展開了生死搏鬥，趙夢滿臉淤青，忍著痛苦，下定決心，勢必要把牛鬼帶回去。兩人打了許久，終於打不動了，饑餓又一次襲擊他們的腸胃，痛苦不堪。趙夢的嘴唇幹裂的很嚴重，猶如幹涸的稻田，裂痕累累，等待美味的甘霖。趙夢躺在地上抱著牛鬼的小腿，始終不放手，牛鬼已經有些崩潰。
牛鬼說:“我們不要再打了，我跟你回去，你先把我放開。”
“這就對了嘛！”趙夢開始鬆開手。
突然，牛鬼站起來，跑向懸崖，毫不猶豫地跳了下去:“啊……”回聲嘹亮，響徹山穀。
“不要。”趙夢也快速站了起來，跑向懸崖，跟著牛鬼跳了下去。
兩人一上一下，猶如會飛的金雕在空中翩翩起舞，銀白色的瀑布隨著他們一起流向穀底。
“嘣！嘣！”兩人掉在清澈的水中，濺起了無數浪花。他們剛好可以喝點水，使勁地往上遊，清澈的水幫助了他們恢複了一些體力。但是，救命的水也給他們的傷口造成了疼痛的感覺。
事情總是兩麵性，不會有單一的好處。
牛鬼迅速跑上岸，濕淋淋的，趙夢也跟了上去，再也不給他機會，再也不信任他。趙夢內心憤怒，發狠地向牛鬼撲去，兩人又打鬥十幾個回合。最後，牛鬼因體力不支，徹底敗了。趙夢趁機把他的雙手用藤條綁上，還用自己的鞋帶雙重綁住他的雙手，並給他包紮傷口。
趙夢歎了一口長氣，坐在牛鬼的身邊，等他醒了……
等牛鬼醒來時，趙夢押著他走向公路，他們艱難地走了兩個小時，終於走到了平坦的公路上，牛鬼走在前麵，趙夢在後麵押著他。
老徐和周保找了他們一夜都沒有找到，隻好回去，老徐他們也來到公路。好事多磨，戰士們看見了兩個奇怪的人走過來，鼻青臉腫，沒有認出來，是趙夢先叫周保:“周保，我在這兒。”
“是趙夢？”周保很懷疑。
“是我。”趙夢連說話都變聲了，嘴巴臃腫。
“太好了，趙夢，我們找了你一夜。”
“謝謝大家。”趙夢之前都沒有流淚，現在反倒有些動情，百感交集，鐵骨柔情。
“他是誰呀？”周保瞿然問。
“牛鬼。”
“牛鬼？我要弄死他。”周保很激動。
“周保，冷靜一點，法律會製裁他的。”趙夢上前阻止。
“好吧！”
“周保，有吃得嗎？”
“給。”周保拿出幹糧。
趙夢自己一邊吃一邊將幹糧給牛鬼吃，不要把他餓死，那就得不償失，他恐怕比趙夢還餓。牛鬼心裏感激不盡，沒想到這個時候還有如此待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