唐楓的幾句話剛一說完,堂上眾人的臉色就都變了,有的人是吃驚,更多的人則是幸災樂禍,因為他們知道唐楓得罪了不應該得罪的人,而且不是一個,而是兩個。唐楓的話裏雖然隻說錦衣衛的田爾耕太過忍讓,甚至是怯懦,但卻也隱約地提到了東廠的那些人的跋扈,這是連顧、魏這樣的朝中首屈一指的人物都不敢當麵說出來的。
看到了眾人各種各樣的表情,唐楓心裏隻是冷笑,他很清楚這些人在想些什麼,但他卻有自己的打算。在稍等了一下,讓魏忠賢能夠消化完自己的話後又說道:“所以若要給眾人一個交代的話,就必須唯田爾耕是問。若不是他一再的忍讓,錦衣衛也不會做出如此目無法紀的事情來,當然那聚眾鬧事的人也不能輕饒了。隻有這樣,才能讓人心服,也不會引起其他的錦衣衛的反感。不知九千歲認為下官的建議如何?”
魏忠賢之所以想聽聽唐楓的看法,主要還是因為知道呂岸等人與他的關係所致,認為此事是由他主導的,但現在聽他話裏的意思卻好象又不是那麼一回事了,所以有些愕然。好一會之後,他才說道:“唐楓你不愧是武官,年紀又輕,隻知道一味地衝殺,所以才道出了這麼一個建議。不過這麼一來,錦衣衛中必然會出現對提督之位的爭奪,這對京城的保證很是不利,所以咱家是不會采用這辦法的。至於那些鬧事的人,雖然他們犯了事,不過好在沒有傷了什麼人命,就輕判些吧。帶頭的那幾人各處五十廷杖,罰俸一年,其他脅從的錦衣衛則各處廷杖三十,罰俸半年吧。”
唐楓很明白田爾耕等人對魏忠賢的重要性,所以將他拉了出來就是為了堵住他要重罰駱養性的可能,現在總算是達到目的了。不過他卻也不想讓東廠的人就這麼占了大便宜,反正前麵都已經得罪了,也不差這一下,便又說道:“九千歲,錦衣衛中的人您是小懲大戒了,但是東廠的呢?他們幾次擅闖錦衣衛所,傷了許多的錦衣校尉,他們總也要擔些罪責吧?”
在場的眾多官員更是心裏大驚,全拿不敢相信的眼神看向了唐楓,以為他得了失心瘋,居然敢這樣和東廠為難,就不怕他們以後找麻煩嗎?甚至有的人已經打定了主意,今後可不敢再與唐楓有什麼交集了。魏忠賢也是心中驚訝,但是他都這麼問了自然不好當作什麼都沒有聽到,便瞪了唐楓一眼,然後才道:“既然如此,就也按著錦衣衛的處理辦法行事吧!”
眼見得魏忠賢已經將處理的方案都定了下來,除了唐楓外最是開心的就是那幾個刑部和大理寺的官員了,他們這兩天真是愁壞了,那些被關在天牢裏的人他們個個都得罪不起,還要定他們的罪那真是太難了。現在九千歲親自說了話,定了案,他們便隻要按此行事就可以了,不必再承擔什麼責任了。
唐楓這麼一番看似鹵莽而得罪了許多人的話,不但解決了這次的事情,而且使自己也與此事撇清了關係,這讓幾個知道當時魏忠賢所想的人都不由得心中既佩服又有些可惜,當然可惜的感覺是占了大頭的,便是顧秉謙這樣的人,看唐楓的目光也有些不一樣了。
唐楓見魏忠賢這麼痛快就將原來很是頭疼的一件事給定了下來,也有些如在夢裏的感覺,即便自己再能水哦,若是他九千歲一定要保東廠而踩錦衣衛的話,恐怕也隻能由著駱養性等人受到重懲了,甚至連自己也會因此受到牽連。“這究竟是什麼原因,導致他魏忠賢不敢再將事情給拖下去了,難道出了一件更大的事情,所以他必須先將此事了結嗎?”唐楓在心裏已經留了一個想法。
魏忠賢在喝了口茶,潤了潤喉嚨之後,便繼續說道:“這第一樁小事是解決了,不過卻還有一件更大的事情需要各位給咱家一個解決的辦法。”眾人聽他這麼說,都是一怔,要知道錦衣衛和東廠的這件事情,已經算是在除去了東林黨後京城發生的最大的事情了,怎麼還會有比它更大的事件嗎?所有人都緊張地看向了高高在上的魏忠賢,等著他往下說。
“果然如此!這麼大的一件事情居然被他說出了小事,一定是出了什麼滔天的大事了!”一聽魏忠賢的話後,唐楓更加肯定自己的判斷了,他不由得也有些緊張了起來,“莫非是金人再次寇邊了?還是北邊的蒙人再次挑釁了?”
“秉謙你是內閣的首輔,就由你來向大家說此事吧。”魏忠賢並沒有親自說明,而是在等了一等後對坐在自己下首的顧秉謙說道。顧秉謙忙應了聲是,然後才慢慢地說道:“昨日黃昏,我們接到了山東的八百裏加急送來的急遞,說是濟南及其周圍諸府縣起了大亂子,數以萬計的百姓聚在了一起,傷了幾處衙門的官吏,換句話的意思就是——”說到這裏,他的語氣一肅:“——濟南發生了民變!據報,那些亂民打殺了許多的官員,連朝廷任命的巡撫畢潛也死在了他們手上,現在整個山東都可能出現亂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