初秋的深夜,即便是在南方也有了一些寒意,何況今夜還零星地飄起了幾絲的雨,這就讓人更覺寒冷了。在這樣的天氣裏,夜間巡城的官兵隻想著草草完成了自己的任務,然後回去好好地休息一下,這使得他們的巡查也大不如以往那樣的仔細了。當然,浙江這些年來總是太太平平的,也是讓官兵們很是隨便的原因之一。
在隨便掃過街頭,並沒有任何可疑發現之後,這一隊的官兵就走得遠了。但就當他們轉過著街尾,拐進下一條街之後,在黑暗的一處所在便冒出了三條身影。三個身材不是很高,但卻很是靈活,全身還包裹在一件黑色夜行緊身衣的人悄然地冒了出來,然後直往杭州當地的館驛處而去。
眼見得官兵已經去得遠了,其中一人便小聲地道:“老大,我聽說這錦衣衛的人都很不好惹,我們接下了這事情真能成嗎?別到時候栽了跟頭啊。”
“你以為我們能說不嗎?落在了官府手上,隻有照他們的吩咐做才能保住了這條性命,若不然,我們知道了他們的秘密,隻要搖下頭,便是死路一條。”頭前一人也壓低了聲音道。
“說得也是,雖然他們是官,可真要論起來這些官比我們這些混黑道的人還是狠毒,咱們被他們捉住還不是因為他們以咱們弟兄相威脅嗎?現在這些人對同是官府的人都這麼恨,看來咱們真是太小瞧他們了。”另一人也插嘴道。
“哼,官府中人對自己人的手段隻會比對我們狠上十倍,這一次不就派我們去做這事情了,他們甚至都肯放了咱們為代價,都要對付自己人呢。”
“老大,你說這些狗官說的話可信嗎?莫要到時候我們成了事,他們會卸磨殺驢吧?”
“這個我也想到了,事成之後你們都藏身在外,等我回去接了自家的兄弟出來,然後我們再一起離開。隻有讓他們知道咱們不是全沒準備的,咱們兄弟的性命才能保全了,不然還真怕他們做出背信之事,官字兩張口,不得不防啊。”那老大回頭吩咐了一句。
說話間,三人已經來到了那館驛之前,三人立刻就放輕了腳步,也不再說什麼話了。因為知道這一次的行動不但關係著自己的生死,還有其他被官府拿下的兄弟,所以這三個擅長暗殺和高來高去的人才會有些緊張,他們一路上小聲說些話也是為了放鬆精神。
三人是相互間配合默契的老手了,隻是一個眼神,其中一人已經揮手彈出了一根塗成黑色的繩索,正好勾住了那館驛院中長出來的一棵大樹。幾人迅速地攀著那根繩子就進了院中。院牆並不高,以他們的身手要翻過了他也很是簡單,但謹慎的他們卻選擇了更加隱秘而無聲的借助繩索翻越,這便是他們老到的地方了。
幾人已經從封可言那裏知道了這館驛裏的詳細地形,也不四下了尋找,一進院子就往西邊的廂房而去。那裏的位置是整個館驛裏最不好的,當然就是用來安頓丁伴程這樣的人了。
院子裏靜悄悄的,三人的動作也很是輕巧,所以並沒有半點的聲響,幾步間他們已經來到了西廂房的前麵。三人一眼便看到了那門前還斜倚著幾條大漢,一看就知道他們是看守人犯的警衛了。三人在打了個眼色之後,那老大按兵不動,其他兩人已經趁著夜色的掩護靠了上去。雖然封可言提到不可傷了這裏的守衛,但是要殺裏麵的人,就必須把眼前的兩個大漢給解決了。
悄然來到那兩條大漢的身後,兩個黑影已經揚起了手刀,他們對自己的本事還是極有信心的,隻消一下打在後脖頸上,那兩人就會暈厥倒地,不滿一個時辰是醒不過來的。那兩條大漢顯然也很是勞累了,雖然身負重任,警覺性卻並不高,依然在那有一搭沒一搭地閑聊振作著精神,全沒察覺到有人已經接近了自己二人的身後。
背後突然傳來一陣勁風,兩人驚覺想要躲閃的時候已經遲了,兩記手刀準確無誤地砍在了那兩人的後頸之上,他們連聲音都沒發出來就軟了下來。而那兩個把他們擊暈的人並沒有任由他們倒地發出聲響,而是飛快地伸手抱住了他們的身體,使他們不能發出任何的聲音,然後將他們輕輕放倒在地。
那老大也沒有閑著,他那雙在黑夜裏也閃著精光的眼睛在四下裏張望著,以防有什麼人發現了動靜。好在將眼前兩個守衛都打倒之後,也沒有任何人過來,這讓老大知道自己這一遭成功的可能性又高了幾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