除了王耿被關押天牢,就連王太尉也被軟禁在太尉府,並派兵把守,府中任何人都不能私自出府,她也相信在這個節骨眼上,王太尉一定不會輕舉妄動。
越帝的旨意很清楚,任何人都不得和王家父子再有接觸,曦月也便不急著提審王耿,很多事情,她還沒理清楚。早上,她派人去王家搜尋的時候,沒有發現一兩髒銀,沒有物證,王耿就不會認罪。
昨夜雖是楊明自己來投案的,可他說話似乎仍有一些保留,他自動投案是希望越帝能赦免他一家老小,可又為何要有所隱瞞?
事情有些錯綜複雜,看一眼就感覺這件事情很麻煩,曦月看了一下卷宗,國庫虧空將近一百萬兩,如果追究起來,整個戶部的官員都可以拉出去誅九族。各大世家都不願與王家為敵,大家心知肚明,這案子若徹查下去,就算王家被連根拔起了,她顧丞相也要脫層皮。這可真的是個燙手山芋,但誰叫她是國之棟梁,而且還是越帝的心腹呢,這事她不查,誰去查?
曦月一整天都呆在攬月閣裏翻看卷宗,很多地方雖然證據確鑿,卻經不起推敲。
窗外有風掠過衣袖,曦月恍然抬起頭,便看見有緋紅身影從窗口飛了進來,她挑了挑眉:“王爺今日怎麼不遞帖了,也許我沒有時間應酬你呢?”
“遞帖太麻煩了,反正本王翻牆進來也沒人知道。”雲瑾衝著曦月露齒一笑,也許是感覺到曦月的冷淡,他的眼睛從她手中的卷宗輕輕暼過,很快就轉移了話題,“月兒,你是不是父皇的人?”
私底下,當隻有他們兩個人的時候,雲瑾隻願意把曦月當做姑娘家,一句“顧大人”,總覺得兩人的距離更遠了。
曦月勾起了嘴角,笑意到了最後,越發地清淡:“因為我得罪皇後?”
“以你的智謀,就算王安彈劾你,你也不至於讓他再無翻身的機會。”
曦月忍不住苦笑,雲瑾什麼時候這麼了解她了?
“新官上任總要有些作為,不然,那些人都以為我年少無知,不成大器。我可以不找他們的麻煩,但不代表我可以容忍他們找我的麻煩。”
雲瑾恍惚覺得曦月有些不一樣了,那是因為從前在他麵前,她從來都沉靜淡然的模樣,何時有過這樣淩厲霸氣的時刻。她有意讓他疏遠自己,可我們的楚王爺卻覺得月兒這盛氣淩人的姿態也是他喜歡的模樣。
雲瑾滿心歡喜地看著曦月,曦月卻低頭在研究手中的卷宗,真像她剛才說的那樣,她沒時間應酬他。雲瑾遲疑了一下,還是搶過她手中的卷宗,扔在書案的一邊,迫使曦月正視他。
“王爺有事說著便是,我有在聽。”曦月靠在椅背裏,又重新拿起卷宗,聲音清清淡淡的,一副把他當做閑人的模樣。
雲瑾黑著臉,很不滿意她今時今日對他這種疏冷的態度,聲音微沉:“曆來就沒有世家願意卷入皇權之爭,你為什麼會答應父皇?”
“顧家百年世家,看似滿庭榮光,可榮辱勝敗有時候隻是帝王某個瞬間的一個念頭,王爺以為顧家躲得過嗎?”
書案後的聲音淡淡響起,曦月說得很平靜,雲瑾卻蹙起了眉頭:“你不害怕嗎?”
皇後勢力龐大,要扳倒又談何容易,如果秦王不能被立為太子,到時候一定是皇後垂簾,外戚掌權,又怎麼會不害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