公司舉行年會的第二天上午10點多,姚亞耀攜帶著一個帶滑輪的行李箱,過來諾亞公司辦理離職手續。諸如工作交接,辦公物品交接,以及領取假期工資報酬等等。
當他在財務室裏,簽工資單拿錢的時候,不禁當場倒吸了一口涼氣。他的雙眼圓睜,瞪得比牛眼還大。
辦公室裏的財務小妹子,幾乎是被他盯看得心裏發毛了。“男人都是色狼。這一個更是超級大色狼。”這是小妹在內心腹毀著。
其實姚亞耀瞪視著她,和她的個人美貌完全無關,而是和待遇總報酬高低有關。
工資報酬不是給少了,而是給多了,多得完全超出了他的初始預期值。
離開了財務室的姚亞耀,心神有所不定。他內心掙紮了了好一陣子,躊躇再三,最終還是毅然踏步走向了總裁步可能的辦公室。
步可能正在審閱著一大疊的文件資料。看到拖帶著大箱子的姚亞耀過來了,他也不起身,隻是淡笑著問道:
“要回家了?定了幾點的車票?”
姚亞耀回答說:“下午一點半的高鐵票。”
步可能笑了笑:“那麼你是過來和我最後道個別的了?”
姚亞耀聞言似乎微呆了一下,說:“也不完全是。”
說完,他開始俯身,拉開隨身的行李箱,從裏麵往外掏東西。一台外觀很精致雅致的某國產牌子的頂配版手提電腦,一台“花為”牌子的高檔手機,以及,一個鼓脹脹的牛皮紙信封。
本來,姚亞耀還掏出了三個折疊得異常工整的西裝服裝袋。猶豫了一下,他把這些衣服重新塞回了行李箱。
步可能一開始有些驚訝,滿眼不可置信,不過很快就臉上泛笑了。
姚亞耀把這三樣東西放置在步可能的辦公桌上,態度很端正,眼神也很認真地說道:
“公司給我的假期報酬有點多。這個手提,手機,以及一萬五的現金,現在我退還給你。這三套西裝我已經穿過多次,退了別人也不會想要二手的東西,所以我隻好留下了。”
略微停頓了一下,姚亞耀補充多說了一句話:“我的做人原則是:無功不受祿。所以我隻拿我該拿的。至於不該拿的,我拿了心裏會一直不舒服。”
步可能有點在輕微發笑:“亞耀師弟,你一個讀大一的學生,在這裏和我一本正經地,談做人的基本原則。。。怎麼我的感覺很怪異很怪異的啊?!”
姚亞耀隨口回答了一句:“原則就是原則,它和年齡從來不掛鉤。”
步可能臉上的笑容,忽然石化僵住了。沉吟了一下,他歎氣說道:“你說得在理,甚至很有哲理。這話,我無法反駁你。”
步可能起身,離開了總裁的柔軟大班椅子。他在辦公室裏的待客茶幾旁落座了下來,開始在整理茶具,以及煮開水什麼的。他招呼姚亞耀也在茶幾旁邊沙發上落座,並且說道:
“上午我的工作任務不少,不過我現在很有心情,想和你聊聊一點事情。”
他抬頭凝眸注視著姚亞耀,繼續說道:
“今年的寒假,諾亞公司招聘了100個寒假臨時實習生。今天上午他們大多已經領了工資走人。”
“這100個在校實習生,這個月下來的工資報酬待遇,論人均大概是8千塊多一些。不是我王婆賣瓜,自賣自誇。。。縱然是世界前500強大企業,它們的臨時實習生,也絕對拿不到這麼高的報酬。這裏這個高工資的理由,想必你已經了解了?”
姚亞耀點了點頭,很嚴肅認真地開口說:“我們剛來的第一天,你給我們大家的講話訓話,就已經解釋過了原因:您希望我們人生之中的第一次拿工資報酬,能夠留下一份溫暖且美好的永久記憶。你還希望我們在遙遠的將來,把這份溫馨的人情債,給無限傳承下去。”
步可能笑了笑:“現在的社會上,有一個邪惡的潛規則:無論是什麼公司企業,大家都幾乎在默許,拚命壓榨應屆剛畢業大學生。幾乎所有的企業,都設定了超低待遇的實習期。少則一個月,多則半年之久,然後才能轉正為正式職員。”
“這是社會的典型陰暗麵,也是一條邪惡的道德傳承dna鏈條。想必這些剛離開校門,就接受了現實社會,無情當頭一大黑棒的應屆生們,當他們終於有一天,自己也當上了企業老總的時候,想必也會同樣如法炮製,依樣畫葫蘆,又把這份邪惡給繼續傳承了下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