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霓虹,你識字嗎?”燕嬌拉著霓虹坐到床沿,開口問道。
“回姐,奴婢識字。”霓虹低著頭,雖然麵有不解姐為何突然問起這個,但還是如實的回答了。
沈燕嬌並不是愚笨之人,從第一眼看到霓虹,就覺得這個少女定有不凡,但是想來定是後來家中生了什麼變故吧,才導致落難至此,這些傷心的事情,霓虹不,她也是不會特意去問的。畢竟揭人傷疤這種事情,沈燕嬌雖是主子,手裏捏著霓虹的賣身契,但她還是不願去強迫霓虹,用別人的傷痛來滿足自己的好奇心?對不起,她沈燕嬌可沒有興趣。
“那……你可還會些什麼?”沈燕嬌心措辭詢問,生怕再次傷害這個身心滿是傷痕的苦命女孩。
霓虹麵色猶豫了一下,仿佛下定了什麼決心,銀牙一咬,起身跪在沈燕嬌的麵前用力一磕頭,道:“回姐,奴婢琴棋書畫……都略通一二。”完頓了頓,抬頭真摯的看了沈燕嬌一眼,然後別開視線,她的眼裏流轉著複雜的情緒,有悲傷、恐懼,但更多的卻是,濃濃的怨恨之意,雖不是針對沈燕嬌的,卻也讓人內心一緊,背後涼。霓虹……一定是經曆了很多不為人知的事情吧。
“姐,您可願信我?”霓虹麵帶希冀,看著沈燕嬌道,沈燕嬌對將要生的事情也隱隱有些預感,繼續聽下去應該會知道一些沉重的事情,沒想到霓虹竟然真的身藏秘密,也是,一般的平民百姓的家裏,也養不出霓虹這等姿色的女子吧。沈燕嬌點了點頭,算是回答。霓虹麵色一喜,接著開口要什麼,卻被沈燕嬌給打斷了。
“先起來坐著吧,地上跪著也不舒服。”沈燕嬌扶起霓虹,兩人來到屋內桌旁坐下,沈燕嬌給兩人各自倒了一杯水,遞給霓虹後沒有言語,靜靜的坐著。
霓虹感激的看著沈燕嬌,捧著茶杯,思緒卻漸漸飄向了遠方。
“我曾經有一個幸福美滿的家,父親母親,還有一個我一歲的可愛弟弟。我的父親是一個邊遠地區的地方縣令,俸祿不多,但是家裏還有祖上傳下來的幾畝良田,養家糊口還能有所盈餘,所以家裏才有條件請來先生教導我和弟弟識文斷字。父親是個好官,這一帶在他的管轄之下,沒有人作奸犯科,百姓安居樂業,頗得民心。他時常親自檢查我和弟弟的作業並監督我們的學習,會把我們抱在懷裏,給我們解釋書裏晦澀難懂的詞語,父親是個有大智慧的人,我經常這麼想。”霓虹頓了頓,眼睛裏的灰暗又加深了一分。
“但是在我十歲那年,一切都變了。父親脾氣大變,變得特別暴躁易怒,他常常把自己獨自關在書房裏,連續幾不吃不喝還亂摔東西,對母親也是時常嗬斥,而母親隻有暗自默默忍受著,從不在我們麵前掉落哪怕一滴眼淚。父親他對我和弟弟雖然沒有打罵,卻也是不管不顧了。”到這裏,霓虹眼睛微紅,眼角隱有晶瑩。
“父親頹廢了,什麼事都不做,是母親苦苦支撐著這個家。父親一定是有他的苦惱,我想著,和弟弟也會時常幫忙母親做些事情,分擔她的重擔。本以為日子就這麼過下去了,挺過來一切也都還好,沒什麼更糟的了,直到……那一的到來。”回想到這裏,霓虹的身軀忍不住的顫抖起來,雙眼死灰,仿佛看到了極其恐怖的畫麵,沈燕嬌連忙接過霓虹手中已然見底的水杯,倒了一杯水後遞了回去。霓虹接過水杯狠狠的灌了一口,情緒也平複了些許。
她深吸一口氣,接著開口道:“那是我這輩子最黑暗的一,我因為幫忙母親往親戚家送點東西,清早出門,回來的時候已經是傍晚了,離家還遠遠的,我就覺得氣氛有點不對勁,我急忙加快了腳步往家裏走去,推開大門,眼前血腥的一幕是我此生最難忘的夢魘……院子裏,家仆的屍體到處橫陳,身上的傷痕血腥淋淋,地板上,花叢中,都被鮮血給染紅了。我強裝鎮定跑進正廳,看到……父親死了,被一尺白綾掛在房梁上,而母親就死在他的身旁,她的手裏緊緊握著刀柄,刀已入腹,從後背穿膛而出。地板上淌滿了母親的血。”霓虹手中的杯子不知何時掉落在了地上,她用雙手用力的捂著自己的臉,似乎想以此遮掩掉此刻腦海裏的畫麵,那血腥殘暴的畫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