午下的陽光刺白刺白,在翠綠的芭蕉葉上折射出耀眼的光芒,令人睜不開眼。
不知何時藏身在鬆柏中的知了不知疲倦的叫個沒完。
真是一個昏昏欲睡的午下。
陽光從一扇敞開的窗外灑進來。
一方寫字桌前爬俯著一個小女孩,女孩的麵容被光芒映得耀眼,仿佛在一團閃耀的光中,隻能看清楚一雙彎月般調皮的眼睛和唇角米粒大小的酒窩。女孩子是短短的頭發,削得很薄,發質很柔軟所以顯得有些不聽話,在金色陽光裏細細絨絨,發著銀色的光。她兩眼炯炯有神瞪視著窗外,也不知道在看些什麼,這麼出神。
不大的房間裏靜悄悄的。
靜靜的,似乎還可以聽到風吹動窗簾搖動的聲音。
嚴皓推開門來見到的就是這副樣子的掬心,寧靜得讓人不忍心去打擾她。不自覺的,他躡手躡腳的走進房內。順著她注視的目光,嚴皓看到樓下——
那是一個人工噴泉。
剛剛完工的噴泉。
嚴皓看了半響,不覺有什麼看頭。不過是直徑六米,深一米半的小池子。噴得不算高的水柱好像萎靡的大蒜,一點生氣也沒有了,反而令人一看就喪失了興致。
“……你沒出去?”
爬在桌上的女孩突聞其聲,不由一驚。
“……?”
黃掬心小小的臉上有驚魂未定的慌亂。
陽光裏,嚴皓側著臉打量著她。
經過醫院那次事件後,他們似乎有些東西變了,微妙的。親近了,又好像離得更遠了。
純白的寫字台上幾本英語書跟一些複習資料,摞得整整齊齊的擺放在桌角,一盆小小的茉莉花樹開著潔白的花蕾,微風一掃,有種欲要盛開的錯覺。掬心將手裏的書本往懷裏收了收,這個細小的動作落入嚴皓的眼裏,漆黑的眸子微掃。
“這是什麼?”
“……?”
嚴皓見她不語,還可疑的將書本收進了懷裏。是什麼大不了的東西,既然這樣讓本來表情很淡的人開始緊張起來。嚴皓一手抄起她懷裏的書本,陽光透過敞開的窗戶,肆無忌憚的闖進來,白晃晃的光束裏,女孩的臉紅潤有光澤,比起前幾天要好上許多。
16歲是個夢幻的年紀,思想總是天馬行空。
在明亮的陽光下,掬心隻覺刺眼。嚴皓微眯起狹眸,一個俊美的輪廓,鍍上一層華麗的光芒。刀削的側麵,和坡度優美的下巴,讓人不由得讚歎。
他輕挑了一下手中的書,空氣裏散發著書香味,他漆黑的眼睛裏有一絲得意。
輕輕的風吹撫起窗簾,好像少女的撫摸,情人的親吻,那般溫柔。
書頁在他修長的指間輕輕打開,掬心一臉不忍多看的雙手捂住臉頰。
裏麵寫了什麼呢?
天知道。
隻有黃掬心心裏有數。
嚴皓擰著眉看了許久,才怔怔的從書中抬起頭。不知是驚是喜,隻見書從他手中滑落,在地上砸出聲響。
……
……
回憶就像一場夢。
不管有多長,有多可怕,最終都會醒過來。
掬心一直是這樣告訴自己的,所以,這五年裏,她痛苦著,但還活著,好好的活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