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和玄華對視一眼，準確地捉到對方眼中那份驚訝，又匆忙間隱去。
“我這一身武藝乃十歲拜師終南山追明上人所學，在山上學藝十二年，習得虎拳三十二式和玉鏡劍法，在二十二歲下山便再沒回去過。”
玉鏡劍法？
“當年師父曾在教導我學習玉鏡劍法時提到過玉鏡公子。因為這門劍法本名叫天元十八式，在江湖中隻能算是一門普通劍法，並無什麼過人之處。後因竟玉鏡公子在原本十八式的基礎上多加改進為三十二式，無論是招式還是心法俱是精進了許多，後又因玉鏡公子在江湖上頻用此劍法打敗了不少的劍客俠士，這門劍法便改稱為玉鏡劍法。”
我越聽越覺得奇怪，不禁問道，“玉鏡公子出師終南山？”
看到淳於將軍重重地點頭，我心中更疑，“他既然如此出名，為何我們都沒有聽過他的名號呢？”
“一是終南山各位上人早已歸隱，不再問俗事，所以近五十年來，便不再有人談起終南山之事。二來，玉鏡公子當年與妖女水夢筠相戀又誕下一女，早就被終南山除名，後聽說玉鏡公子自此隱於俗世之中，江湖上便再無人提起玉鏡的名號。”
“這麼說，玉鏡公子現如今應是古稀老人了？”
淳於將軍思量片刻點點頭，“該是這樣了。”
一時間，一片靜默。
我見氣氛太過詭異，不禁輕咳幾聲，語氣溫柔平緩地說道，“管他什麼公子還是上人，擋我路者——”
我語調突然一轉，“殺！”
這聲厲喝顯然驚著了雲飛揚和淳於離思，縱使兩人俱是城府極深之人，此時也忍不住露出震驚之色。
我無視二人探究的眼神，拉上玄華便向外走去，“出去逛逛。”
剛走出客棧門口，玄華突然拉住我，凝視我很久，問道，“如果真的是他，你也要殺嗎？”
這是預料中的問話，陪伴我和玄華十四年的師傅，我下得去手嗎？
想到此，我不禁暗歎一聲，回答道，“他既已放下了，我們還有什麼不能放下的呢？”
說罷，餘光瞥到，玄華神色一黯，不再言語，我心中也是萬般不是滋味便也沒有再講話。
曾經的美好，竟是離我越發的遠了。
低頭走了好一會兒，我才知自己已經來到了綿因最繁華的街道。隻見不長的一條街，不一會兒的工夫我便看到了五六群習武之人結伴而來。
“聽說太叔秉把玉鏡公子都請來了，”一個灰色短打扮的大漢聲音不大，和同伴嘀咕，“看來朝廷這次是勢在必得啊！”
我的心再次顫抖，努力平複卻依然痛的幾乎喘不過氣。我忽覺一陣頭暈目眩，不得已隻好蹲下身，卻還是心跳如鼓。
師傅，那個在我心中親如父親的人兒啊！
身體漸漸竟然冷如冰霜，我不自主地顫抖起來，眼淚啪嗒啪嗒落在手上，依然滾燙，就如當年師父溫暖的笑臉。
“哥，哥——”
我努力地從齒間發出聲音，似使出了渾身的力氣，便瞬間如被抽幹一般，眼前一片漆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