淚猛然從床上蹦了起來。有那麼一瞬間,他很適應眼前的一切,接著才是驚恐。他看不清,或許是她房裏的一切都被什麼未知的力量給毀了。老頭子依然靜靜地坐在他對麵,盯著他笑。隻是那張笑臉,現在也是隱隱約約。淚忍不住閉上眼睛,自己的好幾隻手使勁揉動起眼球。黑暗過後,光明大抵會重現吧。
然而這一切並沒有任何改變。他和所有東西之間,都隔著白蒙蒙的一片,他也終於承認,自己的眼睛出問題了。這對他來說,無疑是……不方便的。就在這短短的十幾天內,他莫名其妙地掌握了製造幻象的力量,而這一切的運用,都離不開他的眼睛。不知從何時開始,他能夠漆黑的夜輕易識別各類事物。在此基礎上製作出來的精準幻象,讓他能夠用特殊的方式潛行在大街小巷不被發現。同時,他惟妙惟肖的幻象魔獸,總是能嚇得敵人魂飛魄散。
淚輕輕歎了一口氣,現在的他,大概再也體會不到那種感覺了吧。再也體會不到那種把敵人玩弄於股掌之間的感覺了嗎,這就是對我的懲罰麼,哈哈。想到這裏,他忍不住殘忍地笑了笑。隻是他笑的時候,看不清自己的表情。
“好吧,既然這樣了,我就先理理這幾天的事情吧,也是難得有時間靜下來,哎。”
老頭子似乎是點了點頭,又像是搖了搖頭,顯然淚的話語吸引了他的注意力。
黑袍鬼王偷襲時,淚正鍥而不舍地注視著老頭子,妄圖從他沉默的身體上找住點現實的痕跡。毫無征兆的,翁的聲音出現在他的腦海裏。那聲音並不像是幻聽,很真切,淚甚至能感覺到這個翁發出聲音時的嚴肅表情。他這才醒悟過來,剛才隱隱約約的歌聲,恐怕也是出自翁的口。
隻是一刹那,他覺得翁就要離開這個世界,和老頭子一樣。他坐不住了,一下子踢翻了椅子,破門而出。他用最快的速度抵達了城牆正麵,卻沒有發現翁的身影。利用幻象,淚成功幫助護衛隊擊退了蜥蜴。吉墨告訴他翁去了西麵城牆。他很快就看到了奇怪的蜥蜴王以及渾身爆發著電光的咆哮。淚借著幻象偷偷潛行到了蜥蜴王的後側,伺機待發。咆哮倒下得太快了,他甚至來不及支援。翁的咆哮救了自己,也提醒了淚。白色魔獸再一次被他擬化出來,驚險地喝退了魔獸。
接二連三的襲擊,讓淚察覺到了不對勁。敵人越來越強,而這邊的傷員卻在不斷增加。同時,淚很奇怪咆哮的突然歸來,一個從城牆上墜落的精靈,竟然毫發無傷地回來了。看樣子,咆哮身上也出現了奇特的變化。算上能操控各類聲音的翁,迷霧城有三個怪胎精靈。
一個偶然的機會,他在追蹤城中的暗影時救下了通本,並發現了潛伏在迷霧城中的黑袍鬼間諜。黑袍鬼的情報更讓淚確信,魔獸們正在覬覦迷霧城。而眼下,精靈並沒有什麼能幸存下來的希望和理由。
不管怎麼樣,他還是回到了現實中來。外麵的吵嚷聲讓他心煩,那是好多精靈的尖叫,恐懼的尖叫。他一個激靈,想到了一個順理成章的答案,在他熟睡時候魔獸又發起進攻了。恐怕這一次的攻勢,不是以往幾次能夠比擬的。包括對他笑著的老頭子,那並不是什麼老頭子,而是一個正朝他撲來的魔獸。淚雖然沒辦法看清楚魔獸的樣子,但是移動的身影,他還是能完全掌握的。在避開黑影襲擊的同時,他拔出了隨身的匕首。什麼熱乎的東西從匕首傳遞過來,又是那惡心的觸感。魔獸掙紮了幾下,就沒了動靜。淚磕磕絆絆地把惡心的屍體拖到了街上,釘在自己房屋的牆體上。他可不想再讓那些魔獸闖進來,把自己精心整理過的房間弄亂。淚很輕鬆就幹完了這件事情,他的視力完全沒有恢複的跡象,以至於他連釘屍體的活都沒辦法完成得幹脆利落。又有個不知死活的家夥,嗚嚕哇啦地喊叫著朝他衝來。淚仔細地分析著來影的軌跡,狠狠地把它的腦袋砸在掛著屍體的石牆上。很好,這下有兩個祭品了,總不會再有不怕死的家夥闖進去了吧。淚沒有聽到翁的戰歌,也看不清城牆上的情形。他現在的觀察極限,就是這條不算長的街道。完全不會戰鬥的普通精靈們被魔獸們從各自的房屋裏追出來,被迫提起了武器保護自己。但從戰鬥力來說,這些魔獸其實都算不上魔獸,隻能算是凶猛一點的野獸。有幾個差勁的家夥,癡呆地死在了這些精靈們的手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