90年代的華夏,到處充斥著勃勃生機,十年的改革開放以經讓這個古老的國度發生了翻天覆地的變化,寬闊的柏油馬路,天空轟鳴的飛機,熱火朝天的建築工地,人們的生活也隨之發生了巨大的改變
這個夏天,位於津市的一個村莊,40歲的淩大超正吆喝著一群大老爺們兒幫著蓋房子,看著地基馬上就起好,淩大超心情大好。越發覺得自己有先見之明
80年代的淩大超跟這群漢子一樣,全家靠著一畝三分地過活,生活的追求就是能夠吃上飽飯。當改革的春風吹進華夏,淩大超抓住了命運裏唯一的一次機會,幹上了廢品收夠的生意。
倒騰廢品又髒又累,還經常不被人待見,連紅娘都懶得光顧,找媳婦自然也是做夢,但淩大超硬是咬牙堅持了下來,堅持不下來的時候淩大超經常念叨淩家組訓“人死鳥朝天,鳥死如燈滅,要想都不死,那就是個幹”,最後淩大超的堅持和倔強換來了現在的幸福生活。
抹了把額上的汗水,淩大超扔下手中的灰板,抓起旁邊水缸邊的大勺子就是一頓猛灌,然後笑嗬嗬來到樹蔭下一個婦人麵前
“大美女媳婦,去,把我準備的紅塔山拿兩條過來,這幹活沒那玩意就是不得勁,大家夥都等著抽呢。”說完一雙黝黑大手還想在婦人腰間捏兩下。
婦人叫許美,是淩大超九年前娶過門的妻子,當年許美可是許家壩一枝花,出落得水靈異常,一次偶然的英雄救美卻成就了今天必然的幸福,雖然娘家人都反對這門親事,但許美就是喜歡淩大超叫她大美女,如今樓房都有了,許美心裏也有些得意。
見淩大超伸出鹹豬手,許美閃電般的在淩大超的胳膊上揪了一下,在聽到淩大超殺豬般的吼叫後咯咯笑個不停,瞪了淩大超一眼便回家拿煙。
待許美走遠,房子地基上一群大老爺們兒大笑不止,紛紛開起了淩大超玩笑,什麼床頭櫃,妻管嚴的,但淩大超心裏卻美滋滋的,自家人知自家事,一般人我還不讓她揪呢。
沒過多久許美就回來了,但是臉色不怎麼好看,輕身來到淩大超旁邊說道
“家裏遭賊了,煙隻有一包了,這可怎麼辦才好?”
淩大超一聽頓時就皺起眉頭,不是心疼這煙,而是在想這他娘什麼鳥賊,偷東西居然還給我剩點?這是什麼道理?難道是熟人?對了,熟人。
淩大超心裏想到了什麼,神經大條的昂起頭對著不遠處一路口就是一個大嗓子
“淩曆你這個小兔崽子給老子滾回來,屁大點東西居然學大人抽煙。你要抽就給老子我說啊,為啥要偷啊。”淩大超還沒說完就發現胳膊上一股鑽心的疼痛傳入腦海。愣愣地看著許美,不知道為啥又使這招。
許美手扶額頭,無話道:“你是想全村的人都知道你兒子不僅抽煙,還偷吧,以後不準再叫我大美女。”
村裏路口往外不遠就是一條小河,柳條枝枝,河水緩流,不時還有條小魚跳起,試與這天爭個高低。河岸邊,一群半大小子撅著屁股圍在一起嘰嘰咕咕。從中間居然還有煙霧冒出。
其中一個小子鼻子上掛著兩條長龍,不時往裏吸一下,吸不進去幹脆就手臂一揮,被陽光烤幹貼在嘴唇邊就像一圈串臉胡。這小子聽到了淩大超的大嗓門,緊張道:
“淩曆,你家老爹發現了,雜辦,要不我把贏到全部還你,你就說是鬥蛐蛐贏的。”小孩子就是單純,這一通話要是讓淩大超知道,那不就是火上澆油了。
聽到鼻涕小子的話,叫淩曆的小子拿下含在嘴裏的煙屁股,摸了摸板寸頭上鋼針般的頭發,扭頭瞅了村口一眼,一張堅毅的小臉上滿是不屑,回過頭大眼睛一瞪,怒道:
“水雙龍,你小子說什麼糊話呢,知道我家祖訓不,人死鳥朝天,怕個鳥,什麼我家老爹發現了,發現什麼了?早就給你們說了,大哥我這煙是大超子送給咱兄弟的,放心使著就是,明天你記得拿兩包給柱子啊,你小子雜就這麼膽小呢。
還,還什麼還,這些全是我的,你不還也是我的。”淩曆一邊說著一邊將小胸膛拍得啪啪響。
小孩子單純,見淩曆說得這麼信誓旦旦,也就不再多說,繼續撅著屁股鬥蛐蛐。
“咬,咬死他,大將軍,給我頂住,頂住啊,哇啊啊”
淩曆盯著泥槽裏的一對蛐蛐,興奮得手舞足蹈,好像正在征戰的不是蛐蛐,而是他自己,可是現場馬上又安靜下來,這群半大小子都安靜了下來
一決勝負的時刻到了,隻見兩隻蛐蛐各自占據泥槽一邊,頭頂兩條觸須快速擺動,後腿稍稍下彎,就像百米運動員起跑蓄力一般,刹那間兩隻蛐蛐完成準備,閃電般衝向對方,你咬,我蹬,你拉,我扯。
淩曆含著以經燒焦的煙頭,兩隻小手拳頭緊握,滿含期望地盯著泥槽中的兩隻小勇士,終於,大將軍稍勝一籌,對手以經四腳朝天趟著不動,而大將軍卻在泥槽中轉起了圈圈,勝利者姿態顯露無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