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八章:荒野中的哀歎(1 / 3)

光線刺入我的眼眸中,台桌上,赫然有一位美麗的女人,卷曲的發絲舒展在兩肩上,濃密的發絲中,她的笑容卻是如此生硬,隻是婉轉的身姿還是能感受到她那昨日的風采,但這一切都已經被時間淹沒。我,在腦海裏想了很多,坐在冰冷的“鐵軌”上,想著某些不該想的事情。哈爾濱的天氣還是如此之冷,不管你怎麼嗬護她,她還是如此冷冰,以至於我快速將衣服裹了一下。突然,一陣嗡嗡聲,跳躍於我的耳際中,紛飛的臭味從車廂內彌漫而出,蹭亮的刺刀在冷冰的光線中,變得更加亮堂,甚是抹上了一層雪花。日本兵大叫著,慫恿著這些穿著厚厚衣服的無知青年,在他們看來,這些人隻不過是一個個牛馬,甚至是機器。而在人群中,另一人卻不這麼想。。

時間要在幾個月前,他從嫂子的談話中,得知了這件事情。。這天,天蒙蒙亮,公雞照常嘰喳著叫嚷著,他慢慢坐了起來,在炕上的日子,已經腐爛了他的整個皮肉。但這公雞的叫嚷聲,他也已經習慣了,習慣的是隔壁寡婦家的那隻公雞,雖然他家並沒有養雞,但羊倒是有些多。可每次聽到雞叫,心中總有些莫名的衝動湧上心頭,村院子的牆壁上,他也已經做好了功課,但,這一切都已經是過去式,畢竟,這寡婦說白了也是人家的,而且已經有了孩子,對方硬是要守寡,他可不能這麼耗下去。。

於是乎,他便起身,像往常一樣,走到院內,扒開那塊鬆動的磚頭。灰塵漸漸地在他腳上興起一小撮,最終在風中,變成一道長長的光柱。

對麵,也有一隻眼睛望了過來,這眼神裏卻充釋著某種的東西,似渴望又似鮮紅,這種感覺,他曾經在與狗熊搏鬥時,那狗熊的眼睛裏也有這種,但這次卻更甚之。“你,你!一直在偷看老娘!”寡婦倒是先發了彪,她也是今天早上,在孩子玩耍時,無意間看到那鬆動的磚塊,但這一次,那清晰的眼神裏,卻充滿了渴望,渴望著某種事情的到來。“不,不,嫂子,你,你誤會了。”這男子有些不安,擺擺手道。“俺怎麼誤會啦,啊?你,你說你哈,這麼大個人了,還偷看你哥的女人,你害不害臊哇,啊!可憐,可憐你哥到現在還沒回來,說好的生活呢,說好的一切呢。”寡婦一說完,便退後,她本可以撒潑一般在地上打滾就行,但她更清楚,這個生活需要什麼,但她現在應該指望眼前這個男人,至少在外人看來,這是大逆不道的。

縫中的女人最終離去,隻聽得門吱呀一聲便打開了,另外一邊,自家的門卻被生生撞著,他知道那是誰,但每一次撞擊,都像是在他心中留下些陰影,這陰影有喜也有憂。“來啦,來啦!”今天,他獨自一人,但事實是自31年後,他便再也沒看到父母,而這棟房子便成了他的命根子。“殺千刀的,把門打開!”寡婦的聲音還是依然粗亮,如同鬆花江麵那湍急的水流。吱——,門慢慢打開。寡婦停住了無理的方式,如同結冰的江麵。“嫂子,你,有什麼事?”男子變得有些怦然心動,或許是嫂子裹挾的上身,隆起的兩座山。“嫂子也沒啥事,隻是這方圓幾裏的,這皇軍也在咱這掃了又掃,昨日,我去鎮上時,聽好些人說,皇軍好像要招人,而且管吃管住。”“管吃管住?”男子聽這裏時,眼前亮了下,在這個屯裏能填飽肚子就已經很不錯了。“不僅這樣,提出的事情好像也挺高。”嫂子更是頭頭是道。

“提出的事情,那——是——。”男子看著眼前的嫂子道,但似乎他更在意嫂子說的事情。“隻要好好幹,天天有肉吃。”嫂子更是放出了重磅炸彈。“是嘛?”要知道在這個地方,能弄到肉吃,哪怕一個星期有那麼一點肉吃,都已經是天大的喜訊了,但嫂子的話語,他多少有些半信半疑。“那嫂子,那你說這些,你咋不去呢!”男子的話語多少有些道理,畢竟寡婦家還有孩子,他頂多也就是個光棍。“我是個女的,他們不要,要不我怎麼會找你去?”寡婦也說出了實情,但她並不想說,日本人也承諾還有日本女人得,或許在這個節骨眼上,她多少還是很需要這個男人。

時間一點點過去,在這樣一個地方內,感情也隻是被當做賣品,生存的壓力,讓大家都喘不過氣來。光線刺入透明的紙糊外,在上麵形成些許光暈,細白色的麵條婉轉於黑色土地之上,似乎兩者都沒有要破碎的意思。。寡婦依偎於這個男人的肩膀上,或許她在感受另外一個男人的“寬厚”,而忘記了德行,一切都隻是為了生存。“俺今天,可是把一切都獻給你了。”嫂子的話語還是那麼好聽,如同江麵上跳躍的麋鹿一般。“嫂子,你放心,俺一定不會忘記你的!”他摟著身邊的嫂子道,嘴中義正言辭,在他看來,男人本就是保護身邊的女人和這片土地的,正如他狩獵時,總能看到熊在周邊撒下一泡尿,以宣誓自己的領地。。

寒氣侵入我的頭腦裏,或許我並不習慣於呆在一個寒冷的地方。吱吱——,一陣詭異的聲音在木板上跳動,我驚詫於自己所處的環境,原本的鐵軌呢,原本的那一絲絲寒意呢。那聲音變得越來越沉重,仿佛每一腳都馱著什麼重物一般。咚——,咚——。兩三下敲門聲後,我的身後,突然起身一位女士,鬢角的發絲如同彈簧一般,跳躍於兩肩之上。“來啦,來啦——。”女人的聲音有些婉轉,剛一打開時,掀開的一股刺鼻的臭味從全身冒出,撮開的骨頭從皮中戳出,斷裂的痕跡中,不時還能聽到一點點撕開的聲音。

“這,這——。”我望著這個男子,全身已幹枯,如同幹屍一般,似是被刻意吸幹一樣。黑瘦的全身,骨頭撮開,幾根肋骨緊緊地貼在皮膚之上,黑呦的眼睛裏,卻無一絲光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