碧雲天,清風搖,春日的大齊帝國迎來了開年第二次盛典。
大街小巷仿佛沸騰的開水,那延綿長長十裏的錦繡紅妝從宰相府一直到雍王府大門口。
滿京城的人們紛紛被那非凡的排場吸引,爭相擁擠一睹為快。
“喂,你們快看,宰相爺嫁女兒就是不一樣。”
“那是,顧相家大小姐去年入宮比今兒個都氣派,這不,不到一年,就生下了皇太子。真是祖上有光,連帶著二小姐都出嫁了。嫁的可是堂堂雍親王。”
“什麼?顧二小姐,你們沒搞錯吧?二小姐才八歲呀。這不是亂來嗎?”
“太後親口賜下的婚,別說顧二小姐才八歲,哪怕剛出娘胎也得嫁。”
鞭炮聲震得天都在顫抖,一眼望不到頭的迎親隊伍中間,眾星拱月般擁著頂奢華的鸞轎,旁邊一名四十出頭的老嬤嬤邊走邊眯眼淺笑,不時慈愛的探向被籠得嚴嚴實實的轎簾。
“奶娘,我餓。”從繡著龍鳳呈祥的喜簾後傳出一道稚嫩的聲音,隱隱的有些委屈。
婦人臉色一變,立刻壓低聲音道:“我的好小姐,再忍一忍好不好,就快到了。”她憂慮的眼光投向無邊的遠處,低歎。
為何雍王府要離得這般遠,想到小姐天不亮就被喚醒,梳洗打扮,出門要算準吉時,入雍王府也要掐準吉時。雖說是樁喜事。
可是畢竟是自個兒親自帶大的,瞧著這麼半點兒大的孩子被折騰的連眼睛都睜不開,她心裏頭難受啊。
裏頭噓聲了,婦人這才稍稍鬆了口氣,遂馬上又懊惱起來,自已怎麼忘了隨身帶些點心,真是越老越不中用了。
早已布置好喜堂的雍王府自晨起到現在賓客不絕,門庭若市。
雍王慕容槐今年年方十八,許是自幼曆經太多磨難,他英朗的五官絲毫看不出身為皇親貴胄皆有的嬌橫之氣,反而剛毅冷靜,沉穩幹練。
更是早在十五歲初次上戰場,便以手刃敵方元帥首級,活捉禦駕親征的帝王而威震四方。
今日的他身著大紅雪緞喜服,冷俊的麵容看不出喜怒,隻有微微牽動的唇角不動聲色的勾勒著一抹嘲笑。
‘哼,那個賤人賜的婚嗎?當本王是好惹的。’
正當眾人爭相道賀著,外頭的鞭炮突然抽瘋似的狂響起來,接著惹來一陣高過一陣的歡呼。
“哎呀——新娘子來啦——王爺都等急了吧——快快迎新娘子————”
宮中來教禮的嬤嬤們滿臉陪笑道著好聽的話,眾臣們安靜下來,都盯著門口。
慕容槐漆黑的雙眼冷芒似劍,在這春光溫馨的日子裏迅速刮起一陣冰冷的寒風。
“爺,新娘子來啦。”身旁的老管家眼瞅著他那張死人臉,心知他的不願,於是好心上前悄聲提醒。
許是老管家身份不同,易父更是恩人,慕容槐聽進去了,看了他一眼,後者點點頭。
他這才壓製住心頭膨脹的怒火,邁步走上前去。
誰知人還未走到門口,倒先有人進來了。
呃?這就是他的新娘子?
慕容槐死都不敢信?臉已經黑了一半!
不是說八歲嗎?怎麼看都是個半老徐娘?
周圍的人更是大眼瞪小眼。這唱的是哪一出啊?
進門的顧嬤嬤見每隻眼睛都死死盯著自已,個中意味恨不得把自個兒燒出個窟窿來,立刻明白是弄錯了,當下羞紅了老臉連忙擺手:“不是我,不是我,是我家小姐。”說著連忙讓開身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