幾天以後，一名少尉把程誌的資料送到了吳夢的辦公室。
吳夢瞟了一眼：“全部核實了嗎？”
“隻有一點無法核實，其它全部屬實！”
“哪一點？”
“就是他越獄的那件事。”
吳夢想了想：“這些資料都有誰看過？”
“包括我在內，沒有人看過全部！所有的核查都是按保密程序進行的，每人隻核實一部分，而後彙總直接交給你！參加核實的人員都是單線任務，彼此並不知道任務內容，甚至互相根本就不認識！”
吳夢滿意的點了點頭，做了退下的手勢，陷入了沉思……
當天下午，吳夢獨自來了詢問室，叫來了這幾天負責看守程誌的所有執勤人員。三班互倒，共計十幾個人。
她先是認真的看了每個人一遍，而後問領頭的班長：“他這幾天的情況怎麼樣？”
“一切正常！但是，他和我們看過的所有犯人都不一樣！”
“哦？怎麼個不一樣？”
“他根本就不象是在坐牢，簡直就象是在住旅館。每天心情都不錯，吃得香睡得著。閑著沒事還和我們聊天，偶爾還開個玩笑。”
“他有沒有要煙酒？”
“沒有！有個弟兄給過他一顆煙，他說他不常抽。”
“都開了什麼玩笑？聊了些什麼？”
“隻是普通的小玩笑，說拿膛線穿撞針縫衣服。聊的可就多了，主要就是訓練啊，打仗啊，這些方麵的。”
“那不主要的，都聊了什麼？”
“這……”
這位班長顯得有些為難，看了一眼其它人。
吳夢看著這位上士的表情，覺得找到了新的問題：“怎麼，有什麼問題嗎？”
“不，沒什麼問題。隻是他說的很多，範圍也很大，我記不住那麼多？萬一露掉了什麼，我可吃罪不啊！很多兄弟都愛和他聊天，知道的也應該不比我少！”
吳夢想了想：“這樣，你能記住多少算多少，有什麼遺漏的，其它人補充。”
班長盡量想了想：“他好象知道的很多，什麼爾鐵塔，什麼金字塔，尼什麼河，來什麼河。還有什麼畫，什麼分奇的，還有紗什麼亞的。還有什麼貝什麼分的，哦，對了，他還提到一個叫肖邦的人。但聽他說好象是個彈鋼琴的，應該沒什麼嫌疑。還有什麼典娜，什麼自由的什麼女神，還有什麼娜絲的一個女的，挺慘的，兩個胳膊都沒有了。還有什麼十二星座，還有洋人教堂裏的那些玩意，我都記不住！”
吳夢又看了一眼其它人，他們紛紛點頭稱是。
吳夢略點了一下頭繼續問：“既然國外的東西你說不清楚，那就說點國內的，說點你懂你明白的事。”
“那他就說過小貓小狗什麼的。我家養過貓，我知道的。他養貓很內行。”
“那他有沒有提到過*********沒有！他說土匪沒文化，成不了事。但張作霖不一樣，自己沒文化，可是知道重視文化。讓兒子要有文化，所以他才能成為東北王。隻有文化也不行，象宋江這樣有文化的窩囊廢也不行，兵熊熊一個，將熊熊一窩。”
“那他有沒有說關於黨國的什麼話？”
“他說得對得起青天白日徽，誰打小鬼子就聽誰的。”
“那他有沒有說自己是幹什麼的？”
“沒有！”
“那你們覺得他是個什麼人？”
“應該是個長官，而且是個好長官！”
“哦？怎麼說？”
“他身上有官氣，但不擺官架子！總覺得他有的地方和長官你很象，可說不上是哪象！弟兄們，你們說呢？”
其它士兵都很讚同的紛紛點頭稱是。
吳夢微微的點了點頭：“好，你們先下去吧，把他帶來。今天的事，以後不要亂說。”
“是！”
程誌被帶到詢問室，吳夢依舊象上次一樣去掉了他鐐銬單獨麵對。
程誌也依然象以前一樣不見外，開門見山就問：“吳長官，這麼快就核實完了？”
“還沒有，不過也就是這幾天的事。”
“那你這次還想審點什麼？上次我該說的，可都說了！”
“這次呢，屬於半公半私，不做任何記錄。你可以選擇回答或不回答，不過還是回答的好，對你的案子有好處。我對你的個人隱私不感興趣，有什麼不願讓我知道的，可以先提出來，我不問。”
程誌領教過吳夢的本事，對於這種所謂的放縱，他更是受寵若驚。
他認真的想了想：“我不記得自己有什麼隱私，你就是問我家底有多少錢，我都會說。不過這樣的事，我也確實不知道，也從來不過問家裏有多少錢！”
程誌這樣的回答，讓吳夢多少覺得有些意外：“哦？沒有隱私？不知道家裏有多少錢？”
“是啊！這沒什麼好奇怪吧？就是有所謂的隱私，也是軍事秘密。你們都能掌握最高的軍事機密，那我就沒什麼秘密了！”
吳夢想了想：“既然我剛才說了，是半公半私，那就是我個人有些想不通的問題，想請教一下！”
程誌立刻瞪大了眼睛：“別！千萬別！千萬別用‘請教’這個詞！我可不敢當！你要說請教，我還想請教你兩個問題呢？”
“哦？你有什麼問題是我可以效勞的嗎？”
“我先說清楚，你要是覺得是軍事秘密，就不用回答，這個我能理解！但如果你回答，就得說實話，我最討厭撤慌！”
“好，請提問吧！”
“就兩個問題！第一個，你們到底是不是複興社的？第二個，那天在順風荼樓，到底是怎麼回事？季國峰為什麼說是我攪了你們的局？”
程誌的提問，並沒有超出吳夢的意料，但她還是略微的思考了一下：“那天順風荼樓的事，現在已經算不上什麼秘密了。不過我們的談話，隻能局限在這裏，隻能局限在你我之間。否則……”
沒等吳夢把話說完，程誌立刻搶過話來：“明白！完全明白！你放心好了，這點保密紀律性我還是有的！反正我的命，也是你救回來的，想要隨時可以來取！我曆來說到做到！”
吳夢微微的點了點頭：“好！首先第一個問題……”
“等等！”
程誌突然打斷了吳夢：“我也跟你學學，讓我先判斷一下你的身份！”
“好啊！但你也不能懵，也得先能說服自己。”程誌顯出一臉無奈：“我隻是想跟你學學，怎麼還記上仇了！”
吳夢沒說什麼，做了個得意的表情。
於是程誌便說了一下自己的判斷：“根據前前後後的情況來看，你們就是複興社的！那天你裝做被劫持的無辜百姓，在我朝你開槍的時候，就有點懷疑。因為子彈從你身邊飛過，你太慎定了。無論是我自己，還是我帶過的兵。第一次遇到這樣的事情，是不會象你這麼慎定的。不過我當時想，也許你是被嚇傻了。可後來你出手幹掉了我背後的那兩個家夥，我就覺得不對勁。這明顯是事先有所準備的，而且你手裏的勃郎寧M1900可不是哪個部門都能配發的，恐怕也隻有複興社這類單位才會配發。再有，憲兵可不是什麼人都能調動的，也隻有配合你們這類的單位行動才有可能。並且在不論任何身份的情況下，都敢抓敢審，沒幾個單位有這麼大的權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