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戰將至,各參戰部隊忙於備戰,這天吳夢來到了四連的陣地察看備戰情況。程誌在這方麵的長處,吳夢並不擔憂,隻是走馬觀花而已。
程誌陪著吳夢剛轉到後勤倉庫這裏,遠遠就看見一個士兵對一個女人又打又罵,程誌和吳夢交換了一下眼色便走了過去。
那個女人已經摔倒,扶坐在地上,不過五六斤的小半袋糧食也被打灑在地上。吳夢看了看這個蓬頭垢麵的女人,雖然不象是乞丐,但也顯得很落魄。
盡管事情不大,但為做長官卻不能視而不見:“住手,這是怎麼回事?”
那個士兵立刻站好敬禮:“報告長官,這個女賊敢偷我們的軍糧。”
吳夢又打量了一下這個女人:“雖然你偷的沒多少,可這是軍糧。你膽子不小啊!”
“對不起長官,我爸爸重病都沒錢買藥,我和媽媽已經好幾天沒吃東西了,我這也是被逼的實在沒辦法了。”
程誌聽這個聲音覺得很熟悉,有意的看了一眼。可她的臉很髒,又被亂發遮蓋著,看不清。
吳夢想了想,從地上拿起那小半袋糧看了看:“這些糧食可是將士們打鬼子的保障,每一粒都可能會被鮮血染紅!再發現你敢偷軍糧,格殺勿論!這些你拿去吧,走吧!”
吳夢隨手把糧食扔給了她。這個女人千恩萬謝,撿起糧食抬頭看了一眼吳夢,同時也在散亂的頭發縫裏看見了程誌。她立刻低下頭,轉身快步往回走。雖然這個動作很微小,但卻沒有逃過程誌和吳夢的眼睛。
程誌看著她的背影好象想起了什麼,突然喊了一聲:“站住!”
這個女人不但沒有停下,反而加快了腳步,但卻被衛兵攔了下來。程誌走過來看她的臉,她卻左躲右閃。盡管如此,程誌還是看清了那張他曾經那麼熟悉的臉,失口說了一聲:“玉玲?!”
孟玉玲哭著繞開程誌跑了。程誌傻傻的站在那裏,一時緩不過神來。一切盡收眼底的吳夢,低著頭來回踱了幾步,而後衝著不遠處的韓水後招了一下手。韓水生跑過來後,吳夢對他耳語了幾句,韓水生點了點頭,朝著孟玉玲走的方向跟了上去。
吳夢故意往遠處轉了轉,什麼也沒說,一直觀察著程誌的舉動。好半天程誌才緩過勁來,他低著頭慢慢的往回走,剛好走到打孟玉玲的那個士兵麵前。程誌一瞪眼,舉手就要打,那個士兵嚇的往後退了一下。
程誌看了看他,無奈的又放下了手:“你盡職盡責,做的的沒錯。她偷軍糧是不對,可怎麼也是中國的老百姓啊,又是個女的。以後再遇上這樣的事,別太過火了,好好幹。”程誌說完頭也沒回,直接回了連部……
吳夢在連部附近低頭思索著,徘徊著。不一會韓水生回來了,他對吳夢耳語了幾句。吳夢點了點頭:“好,我知道了,辛苦了。”
程誌獨自一人坐在連部裏,低著頭吸著煙。吳夢慢慢的走了進來,十分自然的坐在了程誌的對麵。程誌一聽腳步聲就知道是吳夢,可他仍然保持原有狀態,沒抬頭也沒說話。
吳夢很平靜的看了看他:“想好怎麼辦了嗎?左右為難是嗎?”
程誌心煩意亂,隨口說了一句:“有什麼可為難的,什麼怎麼辦,涼拌!”
吳夢淡淡的笑了一下:“怎麼,開始學會在我麵前說謊了?”
程誌這才意識到失言,他一籌莫展:“我……!嗨!這馬上就要打仗了,怎麼又多出個這麼個事呢!要說不管她吧,你看她現在的處境,連飯都吃不上了。就算是以前和她沒那段關係,也算是同學一場啊,就這麼眼看著不管,實在是有點說不過去。可要說管,我怎麼管呢?這邊要打仗,那邊還得顧她,而且在你這……”程誌說到這裏,不再繼續說了。
吳夢想了一下:“如果我不在這,或者說你現在還沒認識我,你會怎麼辦?”
程誌撓了撓頭:“找人給她送點錢,讓她趕快走,我不想再見到她。”
“你就那麼絕情?至少也要再見上一麵,敘敘舊啊。”
程誌把煙頭憤力的往地上一摔,一瞪眼騰的站了起來,顯得非常激動:“是我絕情,還是她絕情?盛世太平的時候,惦記著讓我給她家撐腰,國破家亡的時候讓我滾蛋,我就算是一條狗,也不至於這麼對我吧!什麼東西!我還見她,跟她敘舊?你問問她有臉見我嗎?你當時就該把她一槍斃了,就沒這事了!”
“你這麼恨她,說明你心裏還有她。愛之深,恨之切!如果你心裏真的沒有她了,現在就不用這麼為難了。”
“……”
程誌急的來回直遛:“我……我怎麼才能跟你說明白呢!”
“你不用說我也明白了。”
程誌嚇了一跳,非常緊張的看著吳夢,戰戰兢兢的問:“你明白什麼了?”
吳夢顯得十分坦然:“你不是個喜新厭舊的人,對曾經的任何付出感情的一切都難以釋懷,她隻不過是其中之一而已。無論你現在對她的感情是什麼,至少不再是帶著幼稚的愛情!你的確生她氣,甚至恨她。但你是個有情有義的人,不會對此視而不見。你真正為難的原因是我,怕我誤會,所以不敢伸手拉她一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