程誌回到辦公室後才發現，吳夢不知什麼時候已經來到。
但程誌並不驚呀：“怎麼今天才過來觀陣？”
“你那一套，我又不是不清楚，前兩天沒戲可看。”
“那麼從淩晨到現在的狀況，你都看見了？”
“你說呢！”
程誌笑著搖了搖頭：“那就請我的吳大處長再指教一二吧。”
“那個安靜是怎麼回事？”
“別提了，看見她，我就心煩，趁早想辦法讓她滾蛋。”
“她怎麼惹著咱家傻誌了？”
程誌接著就把長沙會戰第一次和她相遇的情況說了一遍，他最後說：“你說當時前沿告急，情況不明。她身為電訊員，擺個大小姐的臭架子，象逛大街似的，還給我遲到一分鍾。前前後後就等她一個人，什麼玩意！這要是個男的，我不說當場斃了他，也得給他兩個大嘴巴子。你再看她現在那副樣，換成你，你不早收拾她了！我這的突擊隊裏能要她這樣的？”
吳夢認真的想了一下：“好象還有你的潛意識在裏麵，你打算過留下其它的女兵嗎？”
程誌想了想沒出聲。
吳夢把手搭在程誌的肩頭：“我知道你心裏是怎麼想的。你對她不僅僅是討厭這麼簡單，更是不希望曆史的悲劇重演是嗎？這是你一生心裏永遠都撫平不了的傷疤。”
程誌低頭不語。
吳夢很溫柔的說：“既然你曆來先公後私，那就不要把個人情感放在前麵。在你眼裏，她們首先應該是軍人，然後再是女人。從私人情感上來說，我也是女人，也受過特訓，也更了解她們現在的心裏感受，也更希望她們能成功。可我不能偏袒她們，否則就是對一切的不負責。我希望你能象正常對待每一個軍人一樣去對待她們。”
程誌點了點頭。
……
住處剛剛搬遷完，林漢就集合了隊伍：“上峰很關心我們糧食問題，已經派人送糧來了。但是運糧的卡車壞了在路上，一時半會修不好。今天很可能會下雨，糧食不能長時間耽誤在路上，所以我們要立刻趕過去把糧食運回來。糧食不多，糧袋也不大，就是五十斤小袋。路程也不遠，五公裏而已。每人一袋，按規定時間扛回來。現在立刻跑步前進，超時一分鍾，扣十分。超時一分鍾以上淘汰，計時開始！”……
程誌站車箱的糧袋上，督促趕到的官兵扛糧往回跑。安靜堵氣有意放慢腳步，比較晚趕到糧車所在地點。
正當她要去扛糧，程誌看了一下表：“停！你們這些人雖然在十八分鍾內趕到這裏，但剩下的糧袋已經不夠分給你們每人一袋了。所以你們撿了個大便宜，不用按時扛糧往回跑了。可咱們的卡車也不能扔在這，你們把卡車連同車上剩下的糧食，一起推回去就行了。”……
後趕到的這些官兵吃力的推車卡車往回走，程誌蹺著二郎腿坐在糧袋上：“加把勁，加快速度。雖然沒給你們限時，可也不能比牛車還慢。天可快下雨了，下了雨，這路上可就都是泥水，那會可就更不好推了。你們自己看著辦。”
有個老兵一咧嘴：“長官，我們就吃了那點東西，這已經最大力氣了。”
“那就更得加把勁快點把糧食推回去了，炊事班也好有糧做飯。”
安靜吃力的推著糧車，咬牙切齒的瞪著程誌……
石峰扛著糧邊跑邊樂：“哎你們平時不都跑的挺快的嗎，這會怎麼了，慫了！還有那個小嘎豆子！”
文博顯得很吃力：“你個死東北佬，這回便宜讓你占大了，誰扛過這麼沉跑這麼遠。”
“這軟乎乎的東西，不比扛彈藥箱舒服多了。”
“那這也夠沉的了。”
“你沒背過傷員呢？不比這沉多了！”
武強跟了過來：“和一個小書生較這勁？咱倆比比？”
“好啊，爺們，看誰先到，咱走著。”
有個老兵無奈的說了一句：“這兩個家夥是人是牲口啊！”
有兩個跑在最後麵的老兵轉了一眼珠，互相遞了一下眼色，偷偷的把自己糧袋口的封線繩拆開了一小段……
扛糧的官兵們趕回營地後，林漢並沒有讓他們立刻把糧食入庫。而是命令守著自己扛回來的糧袋原地休息，直到程誌押著推糧車的官兵返回。
石峰一看又忍不住樂了：“哎媽呀，後麵這些人還有這節目呢！”
文博用手點了點石峰：“你就幸災樂禍吧，早晚有你倒黴的時候。”
“那怨誰啊，誰讓他們在後麵嚰嚒嘰嘰的。這要是在戰場上，不都成小鬼子的活靶子了，我看俺團長這麼幹就對了。”
唐樂斜了他一眼：“你就損吧！”
石峰隻顧一個勁的傻樂。
程誌背著手來到他麵前：“有點能耐窮得瑟啥呀，扣兩分。”
“我……”石峰剛想爭辯什麼，程誌橫眼一看他，他立刻捂上了嘴。
武強等人捂嘴偷著笑。
但韓水生沒有笑，隻是撇了他一眼：“該！”
“你……”石峰又想衝韓水生說什麼，但他見程誌盯著他看，就沒再出聲。
程誌走遠後，石峰衝著他們一撇嘴：“有啥好笑的，那是俺團長，他扣我分，我樂意。”
……
程誌命人去叫劉富貴。
劉富貴很快趕了過來：“團長叫俺啥事啊？這些糧咋還不入庫呢？”
“老貴啊，把每袋糧食都先過個稱再入庫。”
劉富貴莫明其妙的看了看：“團長，往常就是數一下就行了，用不著每袋都過稱吧？”
“可有的人偏偏缺斤少兩給你糟蹋啊，你說是不是得過一稱啊？”
“喲，缺斤少兩可不行，那可得過一下稱。這好好的糧食可不能讓人亂糟蹋啊！”
於是，劉富貴帶著炊事班開始挨袋過稱，最後挑出了兩袋不夠稱的糧食。
程誌看了看扛回這兩袋糧食的兩個老兵：“你們倆能給我解釋一下嗎？”
“長官，這糧袋口沒封好，能不灑出來點麼。”
“那為什麼其它人的糧袋口都封的那麼好呢？就算是沒封好，白花花的大米灑了一路，長眼睛的人都能看見。”
“……我們沒太注意。”
“這麼明顯的問題都沒發現，還怎麼考核競爭，淘汰。”
“長官我們知道錯了，再給我們一次機會吧。”
“你新兵的時候，吃過泔水桶裏的飯吧？”
“吃過。”
“那就是你們的長官已經給過你們的機會。”
“……”
林漢重新將隊伍集合好：“有人為了偷懶，竟然糟蹋糧食。雖然他們被淘汰了，但他們也是你們的隊友，這個錯誤就由你們來彌補。現在全體返回，把糧食一粒粒的撿回來。如果發現路上還有一粒糧食，三天之內你們就隻能靠喝水過日子了，而且考核還要繼續。”
林漢說完轉身對憲兵們說：“他們撿完之後，你們去路上檢查，誰能發現一粒糧食，賞一塊大洋。”……
石峰蹲在路上一邊撿著糧食一邊說：“這兩癟犢玩意，啥時候都想偷懶，還禍害糧食。這要我是團長，非先削他們一頓不可。”
武強偏頭看了他一眼，沒說什麼，繼續撿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