隨著斬首行動的成功,第三次長沙保衛戰勝利的消息也很快傳來,舉國歡慶。羅吉昌因此受到嘉獎十分高興,他按令予以突擊隊每人晉升一級。程誌被晉升為上校軍銜,韓水生和文博晉升為上尉,其它人晉升為中尉。
授銜後,石峰得意洋洋:“這中尉軍銜繞了一圈不還是我的嗎,好運來了擋都擋不住!”
安靜一撇嘴:“不就是個中尉嗎,有什麼了不起的。我要不是被壓了一級,現在就是上尉了!”
“就是因為你太刺了,所以才壓你一級。換成我是團長,非把你一擼到底不可。”
“所以你也就當不了團長。”
大家一陣哄笑,韓水生則依舊如常,沒有一絲笑容。
程誌也一點沒有高興起來,很冷漠的看了他們一眼:“你們別忘了這顆星是怎麼來的!”
石峰沒有多想,隨口就說:“那當然是殺小鬼子得來的。”
程誌瞟了他一眼,沒說什麼回了辦公室。
程誌的態度讓大家不解,文博想了想,拍了一下石峰肩膀:“是弟兄們的鮮血和生命換來的!”……
程誌獨自一人靠坐在椅子上,兩腳蹺在辦公桌上吞雲吐霧。吳夢走進辦公室,他也視而不見。
吳夢一眼看出了問題所在,她摸了摸程誌的上校軍銜故意問:“怎麼,打了勝仗還不高興?”
程誌呆呆的看著前方,很低沉的說:“付出的代價太大了!”
“你征戰數年,大小仗不下百餘次,還是麵對不了現實嗎?”
“所以也隻有打完仗了,才有工夫難受一會。”
吳夢把程誌摟在懷裏:“在你打過的仗中,這次是損失最小的一次了。”
程誌搖了搖頭:“我帶出去了十個人,這一次就損失了四個,百分之四十啊!他們十個人,就象是我的十根手指,我心疼啊!”
吳夢想了一下:“從前有個俠客,他在和對手的搏殺中失去了一條胳膊,險些喪命。他吸取經驗教訓苦練,數年後憑獨臂打敗了那個對手。他在斃命對手前說,如果我沒有失去一條胳膊,可能永遠都打不敗你。”
程誌聽完抬頭看了看吳夢,輕輕的摟過她的腰,良久什麼都沒說。
吳夢輕輕的拿掉了他的煙:“塞翁失馬,焉知非福。別對自己太苛刻了。”
“你不是也一直在嚴格要求自己嗎。”
“但我更注重是如何解決下一步問題。”
程誌想了想,有了點精神頭:“我想清楚了!”
“你是怎麼打算的?”
“本來我想再從特務連抽人過來補充,但現在我覺得已經沒必要了。抽過來的人還要重新再訓,如果這個期間有任務,會形成良幼不齊局麵,反而會影響任務中的協調配合。不如就按你說的,苦練獨臂。下一步無論是我還是他們,都要加強對自身的提高。由其是這個安靜,要不是因為這次損失大,我真想讓她滾蛋。”
“她出了什麼差錯了嗎?”
“至少暫時還沒有,她要是真出了差錯,我早就斃了她了。”
“那又是為什麼?”
“一天到晚就她事多廢話多!石峰平時話最多,但打起仗來痛快!也沒象她那樣,子彈在耳邊飛的時候,還那麼多廢話!”
隨後程誌詳細的說了一下這次任務情況,他最後說:“你說這不是找死嗎!好象她什麼都明白,什麼都是對的,什麼都高人一等!以天使自居,好象別人都是冷血動物一樣。自以為是,不知天高地厚。早晚惹急了我,非斃了她不可!”
吳夢歎了口氣,搖了搖頭:“可她畢竟還是個女人,有些邏輯肯定會有出入。”
“那你不也是女人嗎?她哪一點能比上你?”
“怎麼又拿多數比少數了。算了,不說這個了,繼續說你的下步打算。”
程誌調整了一下心態,想了想:“我想申報傘訓。”
“空降訓練?就算是羅吉昌百分百同意,他也沒這個能力。飛機可不是誰都能調的,戰區也不能說調就調。現在整個空軍的情況也都很緊張,就算我和夫人的關係再近,也不可能調一架飛機來供你訓練。”
“這些情況我也清楚,所以現在隻是想想,沒和任何人說過,更不會為難你。我想先申報要幾個降落傘,搞一些模似訓練,總比他們什麼都不會強。實在不行,就搞個高山跳傘。”
吳夢點了一下頭:“這樣還算可行,向羅吉昌要幾個降落傘應該沒什麼問題。不過要想在飛機上實跳,幾乎是不可能的。”
“至少前幾步都是有用的,那就先走著。最後一步,看能不能利用一些其它條件。實在沒辦法,他們恐怕也隻有在執行任務過的程中有實跳機會。”
“你的這個想法的確不錯,但還是盡量保密。”
程誌聽到這裏,剛剛緩和的心緒又有些失落:“這次行動暴露了,是‘柴犬’幹的吧?”
吳夢點了一下頭:“我得到情報,你們的這次行動的確是‘柴犬’向日軍提供的情報。”
程誌咬牙切齒:“媽的,究竟是哪個王八蛋?”
“你先別急,這個‘柴犬’潛伏不是一兩天了,沒那麼容易找出來。而且找出來他的那一天,恐怕你也很難接受這個事實。”
“怎麼說?”
“通過前前後後的情況分析,他就是你身邊熟識的人,你希望他是誰呢?”
“……就是我親爹,我也得斃了他!你現在已經有了大概的範圍了是不是?你跟我說說,我也好有所提防。”吳夢想了想,顯得很為難。
程誌有點急了:“沒事,你跟我說吧!我知道你心疼我,可這一切是不能避免的,早晚都要麵對。我更知道真相可能會很殘酷,但不能因為害怕我受到傷害,就不去麵對。更不能置抗戰大局於不顧,置浴血奮戰將士們的生死於不顧!你現在告訴我,也能讓我有點心理準備。這樣不是更好嗎!而且也能在沒抓到他之前避免更大的損失。你也不希望我因此送命吧?”
“我現在也隻是有所懷疑,或者說是在捕風捉影,沒有證據。”
“沒事沒事,說錯了也沒關係。你的工作我懂,當初你不也懷疑過我是日特嗎!你就說一下你的分析和大概範圍。”
“其實你心裏也不是一點數沒有吧?”
程誌沉了一下:“我非常希望我自己的懷疑是錯的,而且感情會影響理性的判斷,所以我要聽你說!”
吳夢想了想:“當年你到廣州行蹤暴露,可以肯定是‘柴犬’所為,因為當時胡得榮並不知情。那麼‘柴犬’就是在你到廣州之前認識的人之中。現在符合這個條件的,隻有三個人。雖然其中一個不在你身邊,但你們一直有書信來往。盡管我看過你寫的回信,沒有涉及到軍事秘密,可他的情況你幾乎一無所知。另外偏偏在你執行任務前收到他的信,所以暫時還不能排除對他的懷疑。你在下次執行任務前不要通信,就能確認是不是他。最好第一時候先通知我,或許還能找到其它的什麼破綻。”
程誌閉了一眼,點了點頭:“這三個人裏包括水生嗎?”
“不,他並不是原東北軍的人,你到廣州之前才剛剛認識他。除了那次狙擊日軍指揮官,你們並沒有什麼接觸,而且你也沒有和他提及廣州的事情。另外我這次還帶給你一個壞消息,日軍把你的老冤家小島一郎派到對麵接替阪本的位置,更困難的事情恐怕還在後麵。”
“小島!這麼多年了,總算讓我碰上他了,這回我一定要好好的和他較量較量!”
“他有多難對付,你心裏應該有數,要謹慎小心。‘柴犬’和‘地龜’就他的左膀右臂分別豢養的,他的這兩個部下不處理常規事物,不經常露麵。我現在隻知道這兩個人是大佐軍銜,其它的暫時還不清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