程誌和吳夢到達了炮擊現場,果然在一個彈坑裏發現明顯有兩個人趴過的痕跡,而且還有一頂軍帽,但在浮土上隻有一個人深深的腳印。細心的吳夢用手指概測了一下腳印的深度,而後與程誌剛剛踩過的腳印進行了對比。程誌撿起了軍帽想了想,立刻和吳夢乘車去了最近的哨卡,用電話通知了林漢。
時間不長,林漢帶著一小隊憲兵和一條軍犬趕到。程誌讓軍犬嗅了嗅那頂軍帽,而後跟隨軍犬進行追蹤。他們在不遠的樹叢裏發現兩套日本軍裝,從軍銜上來看,是一個少佐和一個大佐。吳夢又仔細的查看了兩套軍裝上的破損處和血跡,而後繼續進行搜索。大家一直跟隨軍犬追到防區的最後一道關卡,但軍犬仍然有繼續追蹤的意圖。
吳夢見狀便開始詢問二十四小內執勤過的士兵:“有什麼不太尋常的人或事出現過?”
士兵們回想了一下,最後把目光落到了一個班長身上。
班長無奈隻好回答:“報告長官,今天一大早,天剛蒙蒙亮,有一個人推著一個大車,上麵拉著一個快死的人。說是趕回去見家人最後一麵,我搜過他的身,也沒發現有什麼可疑的。”
吳夢看這個班長的表情不太自然,緊盯著他的眼睛問:“就這些嗎?大車上的那個人為什麼快要死了?”
班長的眼神顯得有些慌亂:“想不起來了。”
“哦?那是不是要到了刑訊室才能想起來?”
“長官我說我說,他……他倆都有傷,說是遇到土匪受的傷。車上的那個人傷的很重,也的確是快沒氣了,就放行了。”
“還有什麼?”
“沒……沒了。”
吳夢見他一頭的冷汗,便明白了八九分。她一招手,一名憲兵把軍犬牽到近前。軍犬嗅了嗅之後,衝他叫了兩聲。
林漢走上前一伸手:“交出來吧!”
這個班長隻好從口袋裏掏出不少大洋。
林漢在手裏掂了掂:“你一個班長,軍餉可夠多的!哪來的?”
班長見事情敗露,立刻求繞:“長官我知道錯了,下次再也不……”
沒等他說完,隨著一聲槍響他便倒地而亡。大家順著槍聲看過去,見兩眼殺氣的程誌,槍口裏還在冒著硝煙。
回來的路上,程誌陰著臉一言不發。吳夢十分清楚他此時的心情,隨口說到:“這樣的事交給林漢處置就行了,用不著生那麼大氣。他畢竟隻是一個普通士兵,沒法和你千挑萬選的突擊隊員相比。”
“警惕性低,能力差也就算了。居然還敢收受賄賂,私放嫌疑人。豈有此理!”
“貪汙受賄成風也不是一兩天的事了。經我手辦過的這類案子都記不得有多少了,這裏還有很多都是高層,更不要說是一個士兵。”
程誌十分憤怒的說:“這樣下去是要亡黨亡國的!”
吳夢一皺眉:“這個話,除了我,不要再當其它人麵說!”程誌沉著臉沒出聲。
吳夢一瞪眼睛,十分嚴厲的說:“你聽見沒有?”
程誌硬生生的答了一句:“聽見了!”
“病從口入,禍從口出。這也要我提醒你嗎?這種話能亂說嗎?這是要闖大禍的!”程誌不再出聲。
吳夢想了想,緩和了一下語氣:“我知道你心裏有氣,可看在抗戰大局的份上,你也不能亂說。如果僅僅是因為你說了這種話而惹禍上身,那高興的是日本人,渡邊得樂的睡不著覺。”
程誌聽到這裏,提出疑問:“你怎麼能確認逃掉的是渡邊?就憑那兩套軍裝?”
“其實你心裏也應該有數了,隻是想通過我進一步證實罷了。”吳夢一句話就說出了程誌所想,他便沒有出聲。
吳夢繼續說:“渡邊並沒想到會遭到炮擊,否則他也不會攻占那個小山頭。而且當時炮擊很及時,他也沒有換衣服的時間。僅憑他的做風格和心態,也不會和別人換衣服。從軍裝的破損位置和血跡來看,就知道他傷在哪裏,傷的有多重。所以躺在大車上的那重傷員,就應該是他。”
“他是怎麼躲過這麼密集的炮火的?”
“老兵們有句話,同一個彈坑是不會落兩發炮彈,這一點你應該比我清楚。從現場的痕跡來看,應該是那個少佐把他撲到彈坑裏的。”
“那他又是怎麼躲過這麼多的人眼睛逃走的?”
“從客觀情況分析,他應該不是刻意隱藏的。當時的情形應該是這樣,那個少佐是在炮擊開始後,在撲救他的過程中,無意識的一起撲進了彈坑。但撲救的有點晚,兩人都受了傷,暈了過去。渡邊傷的更重一些,這一點可以從他們遺棄的軍裝上得知。之後繼續炮擊的浮土完全掩蓋住了他們倆。羅吉昌的衛兵勘察現場一時大意,也就沒發現他們。從他們通過哨卡的時間上推算,應該是到了半夜,少佐醒了過來,發現渡邊還沒死,就背著他逃離了現場。我看現場的浮土上,隻有一個人的腳印,而且比你的腳印深很多。明顯是兩個人的體重形成的,應該就是那個少佐背著他留下的。其它剩下需要花錢辦的事,也就不用我多說了。”
程誌十分認可的點了點頭:“和我想的差不多,我能肯定他傷的不輕,但不知道他會不會不死。”
“很有可能不會死!”
“怎麼說?”
“直覺!暫時沒有證據,不過很快我就會通過內線得到證實。我就是覺得他應該沒那麼容易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