無名茫然四顧,心中一片空空。
遠遠的,一隊穿得破破爛爛的人緩緩地朝無名走了過來。
隨著這些人沉默地逼近,無名紛亂的思緒也被拉回了現實。
遠遠望去,這些人走路都有些踉踉蹌蹌,隊伍東倒西歪的,一路上,除了這些人走路時腳底摩擦道路的細微聲響,便隻有他們沉重的呼吸之聲。
隨著他們歪歪倒倒地靠近自己,無名仿佛再次踏進了幾年前,和鄂宛如走在平安縣境內那條黃土大道上,不同的是,這一次,眼前的這些饑民還有力氣朝自己走過來,而且看上去,個別人除了掩飾不住的疲憊之色和長期營養不良的菜色,還沒有出現太多因為饑餓造成的浮腫麵色。
在迎麵靠近無名五十米遠的地方,這些難民就已經開始慢慢地向旁邊挪動腳步,雖然彼此仍是不發一言,但想要繞開無名繼續前行的意圖卻是不約而同。
“得得得”,一陣馬蹄聲傳了過來。
無名抬頭望去,隻見這隊難民甚至都沒有回頭望,就已經本能地快速朝兩旁掙命移動,試圖避開來自身後的快馬衝擊。
然而,總有那麼一兩個反應慢的,還來不及避讓到路旁,便已經被飛奔而來的馬匹撞倒在地,並被淩空踏下的馬蹄擊中頭部或腹部,發出驚人的慘叫聲後,便就此伏地不動了。
無名見狀,瞬間心頭火起,想也不想,就迎上那幾匹快馬,連帶劍鞘一起用力打在馬腿上,眨眼間就已將幾匹馬放倒在地。
馬上的人也隨之摔倒在地,東倒西歪地或躺或坐,都被這突如其來的變故整蒙圈了。
唯有領頭的那人武藝不凡,在馬匹受驚前蹄騰空時,就已飛身躍下馬背,並拔劍而立,劃了一個守勢,喝道:“誰人擋我?”
無名懷中抱著劍,抬頭看著對方,道:“我。”
那人上上下下看了無名幾眼,這才抱手施了一禮,道:“閣下氣度不凡,敢問高姓大名?”
無名道:“無名。”
那人再次看了無名一眼,猶豫了片刻,手中的劍仍然保持守勢,道:“那麼,敢問閣下在此阻攔,究竟意欲何為?”
無名微微側過身子,回手指了指已然讓出來的道路,道:“現在走吧!”
那人露出狐疑的神色。
無名淡漠地說道:“看你們的服飾,分明是前往軍機處送軍情的,一連幾匹快馬都跑到一塊兒了,說明前方戰事已經吃緊,戰場形勢一變再變。不過,再怎麼緊急的事,也不是你們隨意踐踏人命的理由。”
那人難以置信地問道:“難道你攔下我們,不是為了阻擊情報,隻是為這些難民打抱不平?”
無名皺眉道:“不行嗎?”
那人再也不說什麼,見自己手下此時已經紛紛回過神來,並且都牽著戰馬靠了過來,這才朝手下們大喊一聲:“跑!”
這些騎馬送軍情的士兵們,這才都如夢方醒般,紛紛躍上馬背,快馬加鞭地遠遠躲著無名,朝回京的路上趕了過去。
見那些送信的士兵們都去得遠了,難民隊伍中才緩緩走出一個老人來,朝無名拱手謝道:“小夥子,多謝你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