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圍的小官兒哭了,龜公愣了,嫖客眼神複雜了,如夢公子隔著布簾低泣了。一首曲,驚四座,不,或許不應該說成曲,應該把它歸類成無數地位底下小官的心聲。

“小姐,你且隨我上樓。”良久,叫做小桃的小侍才反應過來。在看著自家主子點頭示意後,對著一曲完畢的汪洋說著。這樣一個才華橫溢的女人,多情多義,即使樣貌醜陋些,也是值得無數個男兒對她付出真情吧。小桃這樣想著,心裏越發的尊敬起來,眼裏哪裏還有之前的那一抹輕蔑嘲諷。

汪洋無視周圍一屋子女人羨慕嫉妒的眼神,徑自走上了三樓,據說是如夢公子閨閣的地方。

林涵看著汪洋消失的背景,兩眼充滿了探究。如果她沒有猜錯的話,自己剛剛認識的這個妹妹,是個武林高手吧,其武功造詣恐怕還在自己之上。要不是剛剛看見她那一手淩波微步的輕功,或許連她也察覺不到這孩子深厚的內功。原本以為她隻是一個見解獨到的奇人異士,而如今看來,她又何止如此簡單。

“小姐這邊請。”小桃把汪洋帶到了如夢公子的門外,輕叩門環:“公子,小姐人已經帶到。”

“請小姐進來吧。”黃鶯般清脆的聲音從屋內傳來,帶著成熟與稚嫩相混合的聲線,著實好聽,這也難怪了這如夢公子的歌聲能如此優美。

甫一進門,汪洋就聞到了一股香氣,不同於青樓內那群小官兒身上的胭脂俗粉,這兒的香味很獨特,清新甜膩,好似嚼了口香糖一樣讓人精神為之一振。

整個屋內的布局相當樸素,以白色為背景的牆壁,配合著白色的帷帳,顯得極為搭調,簡單而又不失大方的擺設分散於屋內各個角落。奇怪的看不出半分冗雜感。足以顯現出主人對房間的布置和清理極為看重。

“小姐請坐。”帶著紗巾的如夢正坐在屋內的四角小桌上,兩隻水汪汪的眼睛,我見猶憐般看著汪洋邀請道。

汪洋也並拘泥,隨意的找了張凳子,一屁股做了下來。

麵對那麼多女人夢寐以求的如夢公子,汪洋的表現實在太過鎮定,隻是靜靜的喝著如夢一杯一杯遞過來的酒,沒有再發一言。

如夢有些奇怪,在樓下這個女人的歌聲確實震憾了自己,原以為,她來見自己無非也是為了瞻仰一下他紗巾後的容顏。可是現在是個什麼情況,這女人不僅沒有提出那樣的要求,還一言不發,而且照這個趨勢她是想在他這裏喝上一夜酒的嗎?

實在忍受不住寂靜的如夢對著自己麵前一直酗酒的某人開了口:“小姐,可是有什麼苦惱?”慧黠如如夢,當然猜到這個女人找上自己絕非喝花酒那麼簡單。既然她不開口,那麼就由他先出聲,以避免長久沉默的尷尬。

其實汪洋哪裏想這樣一直喝著悶酒啊?她是想,先考考這個男人的耐性,看看他能否負擔的起客滿樓形象代言人的角色。不過,這如夢公子,確實名副其實,姑且不說他容貌如何?隻看他那聰慧狡黠的機靈勁兒,也確實擔當起大任。

見時機也差不多了,汪洋放下酒杯,收起一身的酒氣,肅然道:“公子可願與我做筆生意?”

如夢甫一聽這女人的問題,確實有些詫異,臉上表情未變,對著這個奇怪的女人道:“你且說是什麼生意”

“公子可否聽過客滿樓?”見如夢點頭,汪洋又繼續道:“我本是客滿樓新任老板,因為前段時間生意不景氣,所以打算重整酒樓。”

“可是我乃一介青樓男兒,何來能力幫助小姐您。”

“公子且先聽我說完,其實我所要求公子做的很簡單,隻要公子每月初一來我酒樓坐上一整天,喝點小茶便是。”

如夢公子也是個聰敏人,乍一聽汪洋的話立刻明白了其中的意思:“小姐這是打算讓我為您酒樓拉客人?”

“確實如公子所想。”

“可是,我乃一青樓出生,在外人眼裏,不幹不淨,到時候恐把小姐的酒樓名聲也搞壞了,如此,小姐也還要用我嗎?”

汪洋一聽如夢這麼問,心知有戲,臉上仍不動聲色的道:“在外人眼裏,公子是不幹不淨,在我汪洋眼裏,公子是幹幹淨淨。這個答案公子可還滿意?”

這句話說的異常的認真,連一向在過形形*人物的如夢也不禁動容,看著汪洋的眼神,變得慢慢柔軟。這個世界從沒有人這麼去尊重他們過,哪怕像他這樣賣藝不賣身的妓子,也是表麵一時風光,內裏受萬人唾棄。

“我給公子三天時間考慮如何?三天後福滿樓再次開業,到時候,汪洋在酒樓恭候您的大駕,至於酬金方麵,按一天一百兩計算如何?”

如夢並沒有說話隻是默默的凝視著汪洋,良久,終於開了口,卻問了一個風馬牛不相及的問題:“小姐今天晚上的歌可是真心為如夢所做。”

“不,不是為公子一個人所做,而是為天下間所有傷情的小官兒而做。”汪洋眼神定定的看著如夢,語氣異常的莊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