方奇道:“大人,這可是靈芝啊……難得伏牛山這麼一塊天賜寶地,冀州府的靈芝田遠遠及不上呢,冀州產的靈芝算不得極品,南陽的卻不一樣,大人別看現在投進去的銀子多,趕明兒賣的時候,能翻出去幾倍,甚至十幾倍呢。”
梁榮聽了,隻覺眼前瞬間堆滿了兩座金山,跟這兩座金山比起來,區區幾萬兩銀子又算什麼,便跟梁順道:“你都聽方奇的,需銀子便去賬房裏支,把這件事辦妥當了,表叔虧不了你。”
梁順忙道:“那侄兒這裏先謝表叔了。”跟著方奇出了府衙去買椴木,哪想到跑遍了汝州城大小的木料鋪子,一棵椴木也沒有,都讓慶福堂買了去。
梁順不禁傻眼,又在附近的幾個縣跑了兩天,一共就找著七根椴木,問方奇:“這種靈芝非椴木不可嗎?旁的木頭可否替代?”
方奇腦袋搖的撥楞鼓似的:“別的可不成,隻有椴木方可,若汝州府沒有,不若去附近的鄧州尋尋。”
兩人又去了鄧州,誰知鄧州的椴木也讓慶福堂買了,梁順跟方奇回汝州府衙跟梁榮一說,梁榮反倒高興了。
梁榮這人疑心頗重,雖如今銀子都扔進去了,心裏卻仍有些嘀咕,這一聽慶福堂買了這麼些椴木,才真放心了,若不是為了那三十傾地,慶福堂如何會買這麼多椴木堆著,不吃飽了撐得嗎,叫梁順直接跟慶福堂買,反正這麼多椴木,又不可能都運回冀州,自己買了不正好嗎。
梁順忙道:“表叔您老莫不是忘了,餘家的少東家跟周半城張懷濟是一頭的,咱現在去買他手裏的椴木,指定漫天要價。”
梁榮道:“便他貴上一倍,也比去老遠買的合適,你隻管去,方奇不說趁如今還未入夏種上,年前就能收一茬嗎,莫耽擱了正事,快去。”
梁順急忙去了,餘雋倒是沒什麼架子,梁順一去就見著了,隻不過三句過來,一說買椴木,餘雋說:“這些椴木可是我挨根兒挑的,不是梁兄下手的快,把那三十傾地從劉常貴手裏買了去,這些椴木到年底可能生出金子來呢。”
梁順心說,挨根兒挑的?騙誰呢,這麼多木頭真挨根兒的挑,挑一輩子也挑不完啊,不過,也不敢得罪這位,便道:“請少東家開個價兒。”
餘雋嗬嗬笑了兩聲:“既然梁兄如此直白,我也痛快些,一口價,汝州府鄧州府裏的椴木一共兩萬兩銀子。”
兩萬?梁順一口茶險些沒嗆死,這光買木頭就兩萬,後頭還有靈芝種子呢,再往後,還得有人工吧,我的那個老天爺,這得多少銀子往裏填啊,這個價兒他可不敢買,跟餘雋說回去想想明兒再來,餘雋也沒催他,叫人客客氣氣的送他出了慶福堂。
等梁順走了,餘雋才轉身進了旁邊的憩閑閣,上了二樓,見懷清正在哪兒吃點心呢,不禁失笑:“我們幾個都快跑斷腿了,懷清姑娘倒好清閑兒。”
懷清如今跟他熟了,也不跟過去一樣拘謹,笑了一聲道:“有道是運籌帷幄決勝千裏,我這兒動腦子的,比你們跑腿的累多了好不好。”
餘雋坐下喝了口茶道:“你莫不是想把梁榮貪的那些銀子都弄出來吧。”
懷清挑了挑眉:“他這些銀子還不都是從老百姓哪兒搜刮來的嗎,取之於民,用之於民,有什麼不好。”
餘雋:“行,你有理,梁榮來汝州府之前指定沒做好夢,好容易貪的這些銀子都得撂在南陽,話說,這麼為了老百姓還真不像你的性子。”
懷清不免白了他一眼:“這話什麼意思,莫非在餘大夫眼裏,我是個刻薄之人不成。”
餘雋笑了:“自然不是刻薄,卻也並不是如此大公無私之人。”
懷清歎道:“這世上的人當官莫不是為了榮華富貴,有幾個是為了老百姓的,這麼著的都是想不開的,想不開了才做清官,卻偏有我哥這種想不開的人,我這個妹妹能怎麼辦,難道鼓勵我哥當貪官不成。”
餘雋一口茶險些噴出來:“你這丫頭倒是什麼話都敢說,不過倒還有自知之明,對了,曾思正來慶福堂了,這會兒正在醫館坐堂呢,想不想去瞧瞧?”
懷清搖搖頭:“瞧什麼,曾家二爺,缺的不過是曆練,曆練個一兩年,必有大成,我之前還不如他呢,後來跟著爺爺出去瞧病,見的多了,好多病症才想明白。”
餘雋道:“你開的方子用藥極少,卻能藥到病除,若不是極通曉藥性,怎敢如此用。”
懷清道:“我爺爺常說,藥若對症,一味足以,藥不對症,吃一盆也沒用,且萬物皆可入藥,若拘泥配伍,倒失了藥的根本。”
餘雋點點頭:“上月裏去京城見了我師傅,聽說你用紅花湯蒸浴,救了護國公府的夫人,我師傅說,大燕上百年也隻有一位敢如此用藥,便是當年的太醫院院正,蔣毓敏,莫非你跟他有什麼淵源?”
懷清一愣,蔣毓敏?太醫院?自己根本是跟現代爺爺學的,哪蹦出個太醫院姓蔣的來,搖搖頭道:“我的醫術承繼祖父,祖父業已仙逝,你說這位姓蔣的,懷清從未聽過,如今他還在太醫院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