因為受傷的緣故,淩庭儒在家休養。憶童沒課,也待在家裏陪爸爸。淩庭儒的目光在報紙和她之間頻頻交替逗留。隻見她坐在沙發上,愣愣地盯著地板出神,恍恍忽忽地已經好一會兒了。
淩庭儒放下手中的報紙,喚她一聲“童童,跟爸爸下盤棋好嗎?”
憶童稍稍回過心神,依然有些發怔地點點頭。
棋盤擺好,兩人對弈。
黑白棋子輪流著下,步步為營。雖然淩庭儒技高一籌,但憶童的表現相當有失水準,連續被吃子。
淩庭儒看看她心不在焉的樣子,裝作漫不經心地問“童童,你跟梵司廷走得很近嗎?爸爸不是說過。。。。。。”
憶童怔住,夾著棋子的手停在半空。她幹咳一聲,語氣不太自然“爸爸,我,我和他是朋友。。。。。。”
“朋友。。。。。。童童,你不了解他。。。。。。”
“。。。。。。我知道他的真實身份。”
“你知道?!”淩庭儒無比驚訝地睜大了眼。
憶童坦率地點頭“是的,我都知道。”
“那你還。。。。。。”淩庭儒訝然,十分不解地看著自己的女兒。
憶童將手上的棋子放下,低著頭,不知該如何回答。
“。。。。。。童童,爸爸不反對你交朋友,那是你的權利和自由,但是。。。。。。”淩庭儒重重地歎了口氣,“但是希望你能懂得擇友宜慎的道理,爸爸不希望你受到任何的傷害。。。。。。”
“。。。。。。我懂。”憶童望向他,“我知道不該讓爸爸擔心。隻是,隻是我,我認為他不是個十惡不赦的人。。。。。。也許是我太過天真,但是他。。。。。。”現在她的腦子也是亂糟糟地理不清頭緒,對於他是否真的製造了傷害爸爸的車禍的事情耿耿於懷。
淩庭儒憂心溢於言表,語氣沉重“童童,要交這個朋友,撇開一切是不可能的,他的背景,他的身份,甚至他的對手,時刻都會影響到你,你。。。。。。有能力去承受嗎?”
憶童沉默。
“就算我不通情達理吧。”淩庭儒拉起她的手,“答應爸爸,不要再和他有牽連了,好嗎?”
憶童不知該點頭還是搖頭,正為難著,黃媽媽走過來說“先生,有客人找您。”
淩庭儒揉揉她的發頂“好好想想。”說著起身離去。
望著勝負未定的棋局,憶童歎氣。
正如這棋盤上的線,任憑它們是如何的順直,隻要有縱有橫,必然交錯結點。已有交集的兩個世界,該如何劃清界線?
急促的敲門聲響起,未等裏麵的人回應,寧楓便推門而入,大步流星走到梵司廷的辦公桌前,對上他的眼,語氣中帶著質問“我聽說淩庭儒出車禍了,主謀是梵氏嗎?”
梵司廷神色淡然,看看他,隨後又低頭看向手上的文件“不是。”
“。。。。。。不是梵氏,那應該是SNT了吧?”
梵司廷不予置否,依然是一貫平淡的語調“什麼時候開始懷疑自己的一方了?”
“我不是這個意思。”他的話異於平常,寧楓心中不解,“隻是不知道你們的安排罷了。此外,他是憶童的爸爸,如果他出事了,憶童肯定會。。。。。。”看到梵司廷身子微微一震,他頓了一下,“雖然這對於梵氏的利益來說至關重大,但還是希望你不要采取施害性的措施。。。。。。”
梵司廷突然站起,一把揪住寧楓的衣襟,眼光逼人,似有火光在閃爍“你為什麼這樣說!傷害她的事情我決不會做!”
他忽然的舉動讓寧楓驚訝,與他對視數秒,感受到他的惱怒,寧楓開始了然。他直視著他,語氣變得強硬“那樣最好。”
梵司廷極力平息忽然爆發的情緒,闔闔眼,鬆開了手,轉過身“抱歉。你先出去吧。”
寧楓整整自己的衣領,望著他的背,緩緩說道“我知道你為什麼生氣,因為我也有過一樣的心情。雖然你是我的兄弟,但是我不會因為這樣而放棄她,在這件事上,我不會覺得抱歉。”
語氣堅定地說完這些話,寧楓轉身離去。
這是他第一次如此明確地表態,也打破了兩人一直以來刻意且無奈地維護的局麵。
此刻,透亮的落地窗映出了梵司廷陰沉的臉,緊蹙的眉,握緊的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