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陛下,星網節點已經完全消失了,再也看不到那邊的情況。”老者渾身戰栗,忐忑不安。
“你們回去休息吧。”太上皇沉吟片刻,揮手趕走了他們。
他從儲物戒中取出一個精致的小燈籠,卻是一盞魂燈。不同於功能相差仿佛的魂引,這種取人一絲魂息製成的魂燈,隻有尋蹤定位和確定生死隻用,而無施加秘術將人控製之能。
燈籠裏的火焰早已從以前的三寸高火意融融能讓人感到灼熱的紅色火苗,變成了現在的包裹著燈芯的薄薄一層,此時就像一個薄薄的橘黃色泡沫,隻要用一根柔軟的頭發絲輕輕一戳她就會破碎。
除了他早年曾經投入過大量心血和感情的一妻二子,他再沒有在任何東西上麵投注感情,哪怕是他那個含辛茹苦將他養大成人的母親,更不用說這個二十年前就打算好要犧牲掉的的孫女了。
唯一可惜的是她那過人的天資,二十歲金丹,不,原本十七歲就該結丹的。她可能是藍星萬年來天資最好的一個人了,若是當年自己做的是相反的決定,現在會是什麼樣的結局?
“我可不會慢慢等四象牽星陣,而是很快。謝玄清那個幸運的小子奪舍了妖獸蛋,一出生就有金丹修為,其他三人資質不差,在那個靈氣濃鬱的世界又有我的幫助修為進境一定會很快。二十年,最多二十年空間通道就要成型了!周洪!”太上皇剛死了天才孫女還這麼心氣高漲,周洪是絕對意料不到的。但奴才有奴才的覺悟,他從不思索那些敏感的問題,麻溜的從門外小跑進殿內,跪地聽諭。
“你去擬旨。第一,皇帝身患重疾,需要找個山明水秀的地方靜養。第二,國不可一日無君,大皇子謝清華可為攝政。第三,即日起,家中無地階武者的貴族剝除貴族身份降為平民;武者一旦進階地階,可封其為低等貴族,享有貴族之權利;每一個貴族家庭必須派出一個地階武者編入軍中;但凡不尊此訓者,殺無赦。第四,成立麒麟軍,除在其他軍中已任軍官的地階武者之外,他軍連同新入伍的地階武者盡數編入麒麟軍。第五,朕要親任麒麟軍統帥,你給朕想個威風點的名號。聽清楚了?”
“啊!啊!奴才聽清楚了!”太監獨有的尖細魔音在驚恐不安的時候展露無餘。周洪雖然是個從未將傀儡皇帝放在心上的大膽奴才,但見到太上皇這樣三言兩語就要換皇帝的架勢,和拍拍腦袋就決定無數家族興亡的霸氣,還是忍不住嚇尿了。
他很想說:陛下你這樣玩兒似的決定這麼多天大的事情是不行的,祖宗之法還是有祖宗之法的道理滴。但他不敢,他沒有讓太上皇收回成命的本事,他相信這世上再沒有一個人能讓太上皇收回成命了,何必白白丟掉性命呢?他又不是鐵骨錚錚的言官,他隻是個下賤的閹人而已,天下興亡與他何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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蔥蔥鬱鬱的密林中,蒼翠嫩綠的枝條舒展著腰肢,鮮豔的花朵爭相綻放,鳥兒嘰嘰喳喳的歡唱。十來個人小心翼翼地穿行其中,警惕著一切可能會突然出現的危險,卻又不把注意力停留於眼前的美景哪怕一刹,盡管七天前他們當中有的人還是那種會時不時吟風弄月自命風流的才子。
細看之下,李宣和蘇毓秀的小隊竟然多了近十個新麵孔,事實上新麵孔並非他們新近收攏的成員,隻是一群與他們一同逃避追殺的難友罷了。
此刻距離他們慌不擇路的地躲避追殺有兩天了,盡管他們似乎已經擺脫了那些恐怖的東西,來到這片景色宜人看起來比較安全的森林,但他們並未放鬆緊惕,因為他們在逃跑的過程中已經完全迷路了,誰知道這美不勝收的景色之下隱藏著什麼稀奇古怪的東西?
三天前,李宣他們沿著那張從小石城商販手中弄來的路線圖,一路有驚無險地來到了小石城境內的玉梁山,碰到了一路走來最納悶的時刻:
路線圖上麵原本的大片傾斜緩坡,上麵生滿了一種高大的劃破表皮後會流出淡綠色汁液的大樹,變成了一個不長蘆葦不長草、隻會隔三差五冒個泡泡卻沒有毒霧瘴氣生成的奇怪沼澤。這個沼澤堵住了他們前進的道路,沼澤的左邊是一處深不見底的斷崖,右邊則是一望無際的蒼木山脈叢林。
在這座山林中呆久了的眾人當然知道絕對不能飛到空中的道理,天空是凶禽們的領域,不知死活的湊上去等於找死,而用輕功低徊在樹冠樹梢間又會給叢林中的陸行動物以可乘之機。所以,這些天以來“飛”這個字眼已經被他們從腦海中驅逐出境了。
但是他們那時卻明知飛上天空是找死,還不得不找死,因為他們發現這個沼澤的麵積會慢慢變大。灰褐色的泥漿一旦蔓延到草木山石走獸昆蟲邊上,所有的東西像是被一張大嘴吃掉了一般,兼之這個本應聲勢浩大的過程卻詭異地平靜無比,一點聲響也沒有,眾人的心慢慢沉入穀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