鄭其將飛劍壓低到一個看似泥漿怪能夠得著實則夠不著的高度,探手召回落入沼澤中的黑針,扔出的黑針最終隻回來三兩根,原本散發著烏光的黑針之上再無一絲光澤,鄭其的拇指和食指輕輕一撚,黑針化作黑色的粉末消失在風中。
泥漿怪們在老大的威脅下,奮力往前方追趕,而像巨船一般被泥漿怪劃動的沼澤也如翻湧的浪花般向前席卷而去。鄭其驚訝於自己耗費數十年之功傾力打造的法器在泥沼中撈一遍後被蝕解,回過神才發現那麼大的沼澤被泥漿怪挪走了。他的腳下隻剩寬過百丈,深過百丈,從不知名的遠方蜿蜒而來的深溝,這條深溝的長度正在不斷加長,深溝的底部開始有了水流滲出,也許不久的將來神州浩土就會多一條奇怪的大河。
精心煉製的法器莫名其妙的消失,鄭其顧不得心痛,他伸手一招,腦袋上所有的黑發齊齊脫離頭皮飄到身前。雙手不停結印,隻聽他嘴裏輕吐一個“合”字,黑發完全融為一體且變粗變長不少,成了一條五尺來長的細鞭。他將細鞭握在手中,信心滿滿地馭起黑劍沿著深溝追去,他決定要幹掉泥漿怪們的老大,把它的泥球好好研究一番,順便解了那些凡人的危機。
鄭其飛出不過百丈就看見了停在前麵的泥漿怪,他不明白瘋狂的泥漿怪怎麼會停下來。越過沼澤他就有些明白了,一條大河橫在沼澤前麵,都到了洪川了。原來這些泥漿怪是非常怕水的,鄭其心中恍然。
這時他才發現洪川邊上,一個方圓丈許的小沙洲上擠著密密麻麻的人,更多的人則藏在水中隻剩數十排的腦袋浮在水麵上,一串串的腦袋像一串串用線串著的葫蘆。
湊巧的是他向沙洲投遞的目光正好與魏元亨的目光撞個正著,那家夥竟然醒了。哎!少主的神魂囚籠雖然神妙,能對所有人施為且有效,但現在的修為畢竟是太低了。自己一兩個時辰就掙脫了,而對麵這個家夥也是不弱,少主這些天不時地給囚籠加固,他還是能在少主出問題的時候恰好醒了過來。
泥漿怪們厭惡水的氣息不敢上前,不代表洪川水就能體察它們的心意而與它們“井水不犯河水”。河水不斷侵蝕著薄弱的河岸泥土,沼澤感應到水汽的彌散而緩緩退後,泥漿怪們在萬物沾之必陷的泥漿上如履平地,它們不斷的蹦跳吐舌以示不滿,但腳步也是在緩緩後退。它們退得很慢很慢,因為它們其實是不想走的,一雙雙泥眼瞪大不甘地望著沙洲上的某個人或是某個人身上的某件物品。
“轟、轟、轟”洪川水順利地切割掉河岸的山石,一股腦兒的灌入沼澤吞食出的深溝,眾人仿佛聽見沼澤的悲鳴,一股悲傷的情緒瞬間感染了所有人。與此同時沙洲上原本自以為安全無虞的人們被洶湧的洪水卷入那深深的溝壑。
沼澤在泥漿怪的指揮下瘋狂地往幹燥的地方逃去,但速度再快終是避不過洪川水的追趕。清澈的河水灌注汙濁凝滯的沼澤讓沼澤瞬間小了一大圈,沼澤之上的泥漿怪們則在沼澤沾染河水的刹那自行沉入沼澤內部。這時河水渾濁一片,河水變渾的瞬間,一股熏人作嘔的腐臭味也跟著爆發並以奇快的速度沿著山脈沿著河流擴散至遠方。
“不要慌,凝神靜氣,挽住袍澤的臂膀,互相扶持!相信我二狗子,咱們一定能上岸的,現在就讓河水送我們一程!”洪川水衝破河岸,首當其中的就是他們這些在背後綁著一截木頭浮在水中的人了,更不妙的是他們離決口的那個口子還真是不遠,羅峰山的士兵們慌了神。婁二狗見了連忙出聲安撫。
“快,團結一心,共同發力,擰腰、縱身、岸靠!”在離岸最近的拐角,婁二狗發現了登陸的最佳時機,沉聲下令。第一隊的他們率先行動,登岸後,他們將身上半人高的木頭卸下,把他們整隊人身上綁木頭的繩索解下結成一根長繩丟入拐角處的淺水區。婁二狗當然知道,並不是所有的士兵都能像他們一樣在無力可借的水中使用石碑上的武技躍上岸來,所以他準備了繩索,他相信隻要士兵們能將他剛才演示的武技用出來,就能到達淺水區輕鬆地被拉上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