時光悄然流轉,緩緩倒退經年。
1998年,這一年,南方六歲。
那年,在南方的記憶中,爺爺還在,他會親手教南方煮茶。南方的爺爺南清霽這一輩子是愛慘了茶的。所以南方的煮茶技術盡得老爺子的親傳。
自五歲學煮茶始,六歲的南方已經可以熟練的掌握煮茶步驟了。醒器皿,炙茶,碾茶,篩茶,煎水與調水,製茶引,製配香,茶湯成,一成套動作做得行雲流水。
與蕭寒的初遇,也是在煮茶的過程中。那天,蕭莫宇帶著蕭寒來南家老宅玩。而南方卻被南清霽留在花架下練習煮茶步驟。他在遠處的花樹下看著那個眉眼清淡的女孩兒。看她動作嫻熟,看她仔細煮茶。
茶湯成,南方將煮好的清茶遞給南清霽品嚐,老爺子輕輕飲一口,半晌歎息道,“煮茶尤其注重火候定湯之功,你對火候的掌握還是不到要求。”
南方聽後,一言不發的坐回原處,把先前煮好的茶全部倒掉。淨手後,重新開始煮茶步驟。
那一刻,站在花樹下的蕭寒突然間對那個眉眼清淡的女孩兒產生了濃厚的興趣。他們這個年齡,正是活潑好動的時刻,怎麼會有小孩耐得住寂寞去學習煮茶。
他一遍遍的看著南風失敗,看著她一遍遍選擇重新開始,看著她下一次的時候更用心的把握火候。
這一年,是他們的初遇。她在花架下煮茶,他在花樹下看她。
這是蕭寒第一次見到南方。這一年,南方六歲,蕭寒八歲。
南方七歲的時候,第一次上小學。那一天,南風和溫暖都有事在忙,所以囑咐司機陳叔仔細照料。一路上,南方坐在車中都很安靜。但是到了學校門口,看到其他小孩都有父母相陪時,南方終於承認,自己心中還是有點小難過。
陳叔站在一旁很慌亂,更有點不知所措。
“嗨,南方。你也來這裏上學嗎?”
南方轉過頭一看,是蕭寒。一年多的相處,南方早已對蕭寒萬分熟悉。不得不說,在一個陌生的環境裏看到一個熟人,是很欣喜的。
七歲的南方在學校門口,終於體會到了“海內存知己,天涯若比鄰”的感受。
回到家中後,南風問及第一天上學的感受,南方生氣的不理他。
南風無奈一笑,認真的給她解釋自己公務繁忙,實在沒時間。南方其實知道父親是個大忙人,隻是別的小朋友都有父親陪伴,隻有自己沒有,心中總是不好受的。
那一刻的南方繼上次的體驗後,再一次體會到了心有餘而力不足的無奈。
數遍解釋後,南方終於展露笑顏。但是,她很認真的對南風說,“女兒隻有一個,你要好好愛護她。不然總有一天,你的女兒會和別人走的。”
聽到這話,南風頓時哭笑不得。他終於也在自己女兒的身上,體會到了什麼是女兒是父親上輩子的小情人了。
南方八歲那年,爺爺在家中與世長辭。得到消息時,南方還在上課。正上課時,南方被老師叫出去通知說,南清霽老先生已經不在人世。
那一刻,向來聰明的她竟然問老師,“老師,你能解釋一下,什麼叫已經不在人世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