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章 字條(1 / 2)

天已傍晚,我手裏揣著一張黃紙條坐在鋪子的太師椅上,陷入沉思。

“掌櫃,今個你一天都這樣,遇到啥難事了?”冬子端了杯茶水走過來,放我手邊,輕輕拍了拍我。

我搖了搖手,示意他沒什麼,讓他該幹嘛幹嘛去。

此刻倒是沒什麼心情搭理他。

細想一會,起身邁出門外,定了定神,整個西山街從牌坊到街角沒幾個人,零零散散也就幾個幫工在那忙活,隻好轉身又坐回去,盯著手裏的紙條。

上麵歪歪扭扭幾個字:“小靈哥,危急,速來”

一時間還真是不知所措。

這裏有些事情還要從頭說起。

我名叫李靈穀,安徽銅陵西聯鄉人,在鎮子上的西山街經營一家桅廠,也就是俗稱的棺材鋪,前文提到的冬子是我鋪子裏唯一的夥計,而西山街其實也就是一個小街道,裏麵隻有四五家,都是和我做一樣的買賣,鋪子裏擺滿了紙人、元寶、蓮花枕、壽靴和壽鞋、壽帽等,晚間掌燈後走過怪嚇人的。

其實做我們這一行很輕鬆,原因很簡單。第一,是基本坐在家裏等著生意就好,不用外出。賣棺材元寶的還上門推銷,估計得讓人揍死。第二,是每天開門時間不長,傍晚時分必定關門,桅廠從不做夜單生意,再急的事也得等明天。但是這行講究的規矩是非常繁瑣這裏暫時不一一細表,先說說字條的由來。

一天前,也就是昨天臨晚,一個怪人進了我的鋪子,為方便敘述,先叫他大黃牙先生。

其實這個人我壓根沒見過,之所以這麼稱呼,隻是隨便找了個明顯特征來取名。說起特征,那他娘的就太多了。

此人大約50多歲,禿頭,方臉,一臉褶子和麵皮似的,還沒張口說話,就很自然得把眼睛懟成了一條縫,加上嘴裏為數不多的大黃牙,活脫脫像個老水牛成了精。身上的衣服還有背著的洋包倒還是個牌子,隻是穿在其身上,說不出的怪異。

見我打量,大黃牙滋著嘴走過來,抱了抱拳,“小掌櫃,生意興隆啊!”

隱隱就聞到一股腥味,我皺了皺眉。“啥事說事吧”我沒好氣回他。

倒不是我看他穿著打扮不待見他,隻是這行就這樣,晚來進門通常都不是客人,不是二道販子,就是同行來詢價的。像這種進門不看貨直奔人的,不是推銷就是要飯的。

“哎哎哎,掌櫃莫急,老頭我是實誠人,到您這塊地,是想打聽一下,魁五爺是在這封地掛牌麼?”

我微微一驚。

他說的魁五爺正是我乳名。要說這行,那叫講究,不是隨便人都能幹,陰刻出生的人,八字不硬的人都做不了。這行當的人某種意義來說就是一個陰陽兩界的行腳商,鋪子也就等同於開在陽間的金店,所以一般的鋪子老板都有個陰司名,用於震懾小鬼,我爹給我起這名,是因為在家我排行第五,而魁字,鬥鬼嘛,說白了,也就是迷信人圖個心安。而封地掛牌,就是說找個寶地,通兩界,可以正式做買賣了。

這件事,外人並不會知曉,看來這老頭倒是有些來曆,八成是同行了。

“哦,看山不知山,近水樓台方得月,看來這位爺也是掌櫃了?”我也微微拱手言語試探試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