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是這裏的院長,你要找誰?”
“院長奶奶您好,我找的是八年前被送到這裏的梁若薇。”上官霖的神情有些急切。
“梁若薇?我們這裏沒有叫梁若薇的孩子啊,小夥子,你是不是記錯了?”
上官霖睜大眼睛沒有說話,隻是突然覺得心髒的某個地方缺失了一塊,劇烈的疼痛感是那麼清晰。
怎麼可能會沒有這個人呢?如果沒有,那麼,他的薇薇……會在哪裏?
“你是她什麼人?”院長奶奶看著眼前臉色瞬間蒼白下來的少年,皺著眉頭詢問,語氣裏盡是慈祥和關懷。
“我……我是她的……哥哥。”上官霖有些恍惚地回答著院長奶奶的問題。他似乎從來沒有考慮過這個問題,當他重新回來找她的時候,他是她的什麼人呢?因此,哥哥這兩個字咬得特別輕。
“哦,是這樣啊。”院長奶奶輕輕地點了點頭,“但是我們這裏確實沒有叫梁若薇的孩子。”
“不可能的,一定是您記錯了!薇薇怎麼可能不在這裏呢?”上官霖的俊臉上滿是慌亂之色,一雙修長的手不自覺地抓上了院長奶奶的肩膀,因為用力而指骨泛白。
“小夥子,你不要這麼激動,你的心情我能夠理解,但是八年前我們這裏確實沒有收養過一個叫做梁若薇的孩子啊。”院長奶奶忍著肩膀上傳來的疼痛耐心地解釋,眼睛裏透著一抹憐惜。
上官霖的心,在聽到這句話的那一刹那,仿佛碎裂了。
“真的……是這樣嗎?那麼,她會在哪裏呢?”他的聲音幹啞得如同大病中的人一般,就連語調中都帶著一種深入骨髓的痛苦。原本緊抓著院長奶奶的手已經頹然滑落到了身側。
如果沒有薇薇,如果找不到薇薇,從此以後,即便是身體化成了灰燼,那份痛苦也會將他的靈魂永遠地糾纏著。
院長奶奶歎息著看了他一眼,悄然走開了。
上官霖還怔怔地站在原地,眼中的光芒越來越空洞……
良久。他似乎想要邁開腳步,但是雙腿卻麻木得有些不聽使喚了。
他望著眼前的薔薇花樹,目光沉痛,喉嚨裏一陣發緊。他回來了,她卻沒有在原地等他回來。
心中一片空落落的疼痛。他閉了閉眼睛,黝黑的長睫毛一陣輕顫,垂在身側的雙手不由自主握成了拳頭。
他就那麼一直僵硬地站在那裏,不知過了多久,身後突然傳來一個稚嫩的童音:“你是誰?來跟我們一起玩的嗎?”
“我是……”上官霖正要回答,卻被眼前的小女孩打斷了。
“哦,我知道了,你一定是影子騎士對不對?”小女孩眨巴著眼睛問道,一臉的欣喜。
“你怎麼會知道影子騎士?”上官霖的雙眼因為驚訝而睜得很大。
“我當然會知道啊,我可是這個院子裏最最聰明的孩子哦!”小女孩稚嫩的臉龐上洋溢著一抹得意的笑容。
“是嗎?”上官霖看著小女孩天真的笑容,情不自禁地伸手摸了摸她的頭發,嘴角揚著一抹苦笑。
“你真的是影子騎士嗎?”小女孩歪著腦袋打量著上官霖的臉,像是在認真思考一件很重要的事情,臉上的表情甚是可愛。她記得薔薇姐姐故事裏的影子騎士是一個非常帥氣的男孩,而眼前這個哥哥也很帥呢。
“是,我是影子騎士。我把我的公主弄丟了,現在回來找她,卻找不到了。”上官霖頓了一下才開口說話,目光有些沉寂。
“啊,你真的是影子騎士,太好了!”小女孩一副恍然大悟的模樣,眨巴著眼睛看著他點了點頭,“可是為什麼會找不到呢?你的公主去哪裏了?”她頓了頓問道。
“我也不知道……”小女孩的話讓他的心髒再一次劇烈地收縮著,俊美的臉龐上充滿了一種複雜的表情。
時間一點一點地過去,天空中又開始下起了小雨。
細細密密的雨絲在周圍縈繞著,上官霖抬起頭看了看,表情木然地走出了孤兒院。
與此同時,若薇正提著剛從大市場買回來的幾大包東西急急忙忙往這邊趕,而紫菱因為腳踏車的車胎壞掉了跑去修車,沒有一起回來。
若薇帶著很多給孩子們買的玩具和糖果,一臉興奮,仿佛已經看到孩子們幸福的笑臉,她的嘴角也禁不住上揚起。
“不好意思,請你讓一下!”上官霖走出院門右拐,剛抬腳邁進小巷,耳邊就傳來一個聲線清柔的女聲。
隻見她瘦小的胳膊抱著一大堆零食和寫字文具,懷裏的東西多得把整張臉都快遮住了。呼吸有點不均勻,好像很吃力的樣子。
“哦。”上官霖應了一聲,便把身體側向一旁,一直到那個女生抱著東西走到孤兒院門口了,他才開始轉身離去。
他還沒走幾步,就聽見身後傳來一陣小朋友的歡呼聲,興奮得像是在過新年一樣。如果他回頭去看一看的話,就會發現被那些小孩子包圍在中間的女孩的笑臉,是那麼像一朵雨後的薔薇,燦爛而耀眼。
夜晚。
深邃的夜空中掛著很多星子,一閃一閃的,像天使的眼睛。月亮也很圓潤,發出皎潔的光華。
夜風拂過院子裏的花叢,枝葉沙沙作響,明亮的月光透過院前高大繁密的樹梢,鋪散開來,像是撒了一地的碎銀。
“阿嚏——”
若薇站在院子裏一連打了好幾個噴嚏。她的頭暈暈的,四肢有點發涼,連後背都冒著虛汗。
應該是感冒了吧,她想。
“薔薇——”紫菱從屋子裏走出來,手裏拿著一支體溫計。
“嗯。”若薇懶洋洋地應著,聲音軟軟的,還帶著明顯的鼻音。
“你應該是感冒了,來,把這個體溫計放在胳膊下麵夾好,一會兒看看發燒了沒有?”紫菱一邊說一邊把手裏的體溫計遞給若薇。
“謝謝你,紫菱。”若薇看著遞過來的體溫計,心裏暖洋洋的。
一刻鍾後,若薇把放在胳膊下麵的體溫計遞給紫菱。
“幾度?應該不會真的發燒吧?”若薇注意到紫菱在皺著眉頭觀察體溫計。
“39.2℃。”
“啊?真的啊?難怪我的頭會這麼暈呢!”若薇抽抽鼻子說道。
“這個溫度已經算是高燒了,我陪你去醫院吧,幸好我提議說從今天開始跟你一起住,不然像你這種什麼事情都喜歡死撐著的作風,後果會很嚴重的。”紫菱聳了聳肩膀。
“又不是什麼大病,不用去醫院的,我睡一會兒就好了。”說著若薇就轉身進了房間,一頭栽在床上,把身體蒙進了被子裏。
“喂,你快點起來,必須要去看醫生,不然會更加嚴重的。”紫菱也跟著進了房間,不讓她睡。
“不行,我真的很暈啊,你就讓我睡嘛,先不要吵我,等一下我睡起來就吃藥好了,反正抽屜裏還有一些退燒藥。”若薇說完又縮進了被子裏。
接著,她迷迷糊糊中聽到廚房裏傳出來的一陣叮叮當當的聲音。
不知道過了多久,耳邊又響起了紫菱的聲音。
“薔薇——”
“嗯。”
“快點起來,你應該吃一點東西,不去醫院的話,就把藥吃了再睡覺。”紫菱搖了搖她的肩膀。
“不要了,你再讓我睡一下嘛。”若薇蒙著頭說道。
“你是因為發燒才會頭暈想睡覺的,所以現在一定要起來吃點東西,然後把藥吃了。”紫菱繼續搖著她的肩膀。
若薇沒有反應。
“快點啦,我給你熬了粥,很香的,裏麵還放了你喜歡吃的蓮子哦!”紫菱誘惑她。
“不要。”若薇繼續把頭蒙在被子裏悶悶地說,“你的手藝一直都沒有什麼進步……”
“真是個不給麵子的家夥!”紫菱撅著嘴無奈地說道,“那我去給你煮雞蛋粥吧,你不是最喜歡吃雞蛋的嗎?我去給你煮雞蛋粥怎麼樣?”
“不要!生病了是不能吃雞蛋的。笨蛋紫菱!”
“唉,你真是……要不然你說要吃什麼?”紫菱緊皺著眉頭問。
“哎呀,什麼都不要吃啦,你很囉唆啊!”
忽然,若薇聽不到紫菱的聲音了,周圍瞬間變得出奇的安靜。盡管頭很暈,她還是疑惑地從被子裏探出頭來,睜大眼睛朝床邊看去。
隻見紫菱鼓著腮幫子安靜地坐在那裏。
看到探出腦袋的她,也隻是瞪了她一眼,並沒有過多的表情。
“呃,紫菱,”若薇覺得有些不對勁,她努力打起精神坐了起來,小心翼翼地說,“你……是不是生氣了?”
紫菱還是撅著嘴沒有說話。
“那個,其實,我剛剛不是故意要那麼說的,對不起啊!我的頭很暈啊,昏昏沉沉的。是真的不想吃東西,一點胃口都沒有,所以才那麼說的哦。”若薇揉了揉自己的太陽穴。
紫菱還是沒有說話。
“呃,好吧,我現在餓了,想要吃東西……”若薇聳著肩膀說道,語氣裏隱藏著一絲無奈。
“嗬嗬,好。”紫菱這才笑了,她就知道這一招很有用,像若薇那麼善良的人是絕對不會讓她難過的。
若薇接過紫菱遞過來的粥,放到嘴邊喝了一口,很香很軟。頓時那種溫暖的感覺一直傳到她的心底,變成她記憶中美好的一部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