從那一天開始,陳家的大少爺那個傻子變成了一個瘋子。
他的脾氣變得極為暴躁,就像是一個野狗,看到任何人想要靠近他便會衝上去咬一口。
沒有一個下人願意去照顧這個瘋了的傻子,或許除了長安之外他再也沒有別的朋友了。
陳家人來到京城的時間並不久,可惜的是少年癡傻,雖然是名義上的陳家大少,王上的義子,可是誰都知道陳家的未來不在這個癡子身上,而在那個不顯山不露水的次子長安身上。
再加上長安不論是武道天賦亦或是待人接物處事方法都讓人無可挑剔,小小年紀短短時間便已經在這望京城裏有了一分聲名。
而與之相比的長子三千就實在是……不說是臭名遠揚,但是這些個豪門世家子弟可是眼高於頂,自然不會花費時間去接觸一個毫無希望毫無未來的傻子。
所以陳三千沒有什麼朋友,更何況當那個缺魂少魄者天詛地咒的傳說被人傳播出去之後,更沒有人願意去接觸這個不祥人了。
當然半村的那群少年除外,可是半村的那群孩子們生活在了王宮當中受訓,或許他們也不想和陳三千成為朋友吧,總之再進宮之後他們便再也沒有來過陳家。
陳三千是有些孤獨的,可是孤獨什麼的,很容易適應啊,畢竟他是一個傻子。
京城裏的那些個紈絝子弟世家小姐沒有人會去理一個傻子,更何況是瘋了的傻子。
三千像是被遺忘在了角落,偶爾人們談及這個人也是帶著嘲諷的笑。
他成了最孤獨的人,喜歡他的他刻意去回避,他喜歡的,嗬嗬,他哪還有資格喜歡別人呢。
三千總是喜歡把自己鎖起來,鎖在那座高高的閣樓之上,不論母親怎麼呼喊他的名字,怎麼敲門他都是不開門,有一次母親擔心之下拿著斧頭劈開了門卻看到兒子像一隻可憐的哈巴狗一樣蹲在牆角,眼淚汪汪的發呆。
當時她就止不住了淚水,卻也隻是抱著兒子一遍又一遍地哭叫道:“我可憐的孩兒,我可憐的孩兒……”
對於陳三千的性情大變陳良和夫人南宮淺在得知是自家老爺子帶著這兩個孩子去了那座結界去見了那個七十年仍舊不老的女人後說了那些話之後,陳良更是把自家老爺子罵的睜不開眼。
於是老爺子被剝奪了去紅袖館聽曲兒的權利,而三千的母親,這個護犢子的女人更是像個潑婦一樣,怒氣衝衝地走到那條小巷子,堵在門口用最難聽的話罵了整整三天。
整整三天,誰能想到看起來那麼瘦弱文靜的女人是那樣的凶悍可怕。
或許真的是女本柔弱,為母則剛。
巷子外,有一群隱在暗處的人,此時都是一頭的冷汗,“夫人罵人的樣子真的很強悍。”
“我說將軍那麼一個鐵血的漢子怎麼會被修理的服服帖帖。”
“知道為什麼會罵那個人嗎?”有人問。
“好像是為了大少爺。”知道內裏的人一聲輕歎,“少魂缺魄者,天詛地咒。”
“夫人這是在為大少爺出氣呢。”
“你懂什麼,夫人是想告訴所有人,誰都不能去議論她的兒子,還有,你知道裏麵住的那位是誰嗎?”他露出一個自以為高深莫測的笑容。
“是誰?”旁人很配合地發問。
“華裳。”
“華裳是誰?”
“王朝第二神念。”當這句話說出口的時候眾人都是驚出了一身冷汗。
起初他們以為將軍夫人隻是罵給那些議論紛紛的街坊鄰居聽,罵給那些京城的所謂貴族世家聽。
畢竟在結界未開的情況下,他們能看到的隻是一條空蕩蕩的小巷子,甚至一開始的時候他們都以為繼大少爺瘋了以後陳家將軍夫人也瘋了。
可是現在他們確定這位夫人的的確確是瘋了。
神念向來尊貴,便是王上對於這些神念師也是客客氣氣的,可是現在這豈止是招惹,而是堵在門口罵街了,打臉,赤裸裸地打臉。
奇怪的是王卻下令保護好這位夫人,這不是強人所難嗎?自己這些人雖然也算得上一等一的高手,可是他們還沒自負到可以麵對王朝第二神念師。
隻不過幾日下來他們發現這位神念師脾氣仿佛是特別好,任由陳母辱罵絕不出麵,這讓眾人鬆了一口氣的同時也是開始疑惑,難道那位神念師不在家?
可是不管在不在家,堵在一位神念的家門口罵了三天,無論如何也都是一個大大的恥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