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不用一副吃驚的模樣，你說你是青稷部修煉的地仙，我從來都不相信。雖然你用了我不知道的法子掩了的仙澤，但你救我時用的術法卻瞞不過我，你是梓枬花木係仙靈，對不對？”
老葉動了動嘴，語塞。
要不是確定這株木樨被自己撿回來時，確實快死透了，他甚至要懷疑這廝是自家的那位兄長派來的臥底。
“你在想什麼？”
“我在想是不是該一把火把你燒了，省得麻煩。”
結界內本就隔絕了外界所有的動靜，此刻更靜，靜得隻能聽見自己的心跳和呼吸。
老葉見木樨又默了，以為是被自己的話嚇住，不免覺得好笑。
他存了逗樂的心思，故作無所謂的站起身，抬腳將木樨根部的土碾了碾後，開始陰測測的撫著樹幹。
“你知道我的底細又怎樣？你得老老實實的長在這裏，哪也不能去，也不能告訴任何人。哈哈，等你幻化成人形的那一日，也早就找不到我了。”
老葉笑得一派和樂，手上也摸得更加起勁。
“咳…你摸到不該摸的地方了。雖說花木係一向不大拘謹，但終歸男女有別。”
老葉手一縮，臉上頓時翻了紅暈，外加木樨的最後一句話，他的心猛跳了起來。
囁嚅著嘴，老葉辯道：“你不瞎吧？我明明是個老男人......”
木樨輕笑了，聲音裏帶著隱隱的不屑：“別強嘴了。你一個人的時候，女兒態的模樣，我也不知見過多少回。我不僅知道你是女身，還知道你的模樣定然生得不錯。”
老葉聽完，喉頭堵得慌，他覺得這話有些奇怪，一時間又沒琢磨明白。
木樨瞧他並未反駁，話頭一轉：“如你先前所說，你都要走了，論一株釘死在這裏的樹，掀不起多大浪，你不必擔心。”
他說話時，兩隻嬉戲的白色蝴蝶不小心撞在了結界上，暈起波紋似的光圈，隨後被輕輕彈了開去，撲扇著翅膀仍不願離去。
老葉瞧見，拿手戳了戳，將它們打發走，以免被自己的靈力傷到，也正好借這時間順一順近二百年來都不曾費神的腦子。
頭疼！扮男人這麼久，自以為天衣無縫，不成想連一棵樹都瞧了出來……不行，要自省要整改要精進。眼下，他雖不是很甘心，但又實在覺得與一株樹爭辯太沒意思，他這人並不喜歡做無謂的狡辯，太幼稚。
但是，由著人拿捏？也是不可能的。
抬起眸子，老爺揚了揚眉，用力拍了拍木樨，就跟老友間拍著肩膀敘話一般說道：“你這人，哦不，你這樹有點意思，其實，我也曉得你不簡單。嘿……旁的不論，就說你指點我的那幾個簡單陣法，就不像是修為淺薄者能懂的，我吧又不傻。”
木樨突然哈哈笑開了，與以往總是帶著三分譏誚七分冷寂的笑全然不同，就像聽到了一件趣事，十分開懷的模樣。
老葉從未見他這樣笑過，一時間有些愣怔，脫口便問道：“笑什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