舒藝勳閑閑散散地倚坐在書桌前,一手執著帳本,眉心微顰著,一手支撐著額頭,眼睛裏略略顯出些不耐煩。
門簾掀開了,田蜜一探頭走了進來。如今天氣涼了些,每個屋門前都掛了擋風的簾子。
她一抬頭看著舒藝勳那表情,就知道他又頭疼這些帳目了,不禁失笑著上前,將他手中的帳本拿開,“不想看就別看了,回頭我幫你盯仔細了就好。”
舒藝勳一看著她,就鬆了口氣,露出絕美的笑顏,“你來了就好。”
田蜜笑眯眯地看著他,頭一側,說:“我今天請你吃大餐。”說罷,從腰上解下錢袋。
說到這兒,她其實有點不理解,為什麼古人經常把錢袋掛腰上,生怕別人看不到似的,所以才會經常上演路上搶錢袋的戲碼,好好的裝嚴實點不行啊!
所以田蜜這錢袋裏是裝了一點銅板,大錢在懷裏揣著呢。
舒藝勳望了那錢袋一笑,“行啊,你請客,喝茶我也相陪。”
“走吧!”田蜜有些興奮。
跟舒藝勳一同慶賀,一是感謝他的傾情相助,二來,是因為這個世上,隻有舒藝勳了解她的痛處。大仇終報,她心裏,也是想有所傾訴。
舒藝勳自然了解她的心情。
兩人心有靈犀,默契非常,一前一後走出布莊。舒藝勳也不問她去哪裏,因為他並不在意形式的東西,隻道是和她一起閑聊走著,也是極舒服的。
田蜜也沒有說話,和元階慶祝時,她要表現的開心自然,不能讓元階看出什麼,可是在舒藝勳麵前,她不必裝。
舒藝勳很快就看到她情緒低落,心裏也有些疼惜,“別多想了,過去了。”
“嗯。”田蜜衝他笑了笑,“其實今天我應該很開心,但是,難免心裏又有點難過,你別介意。”
“不會。人之常情。”舒藝勳說。
“藝勳……應該不止是單純的商人吧。”田蜜臉上依舊笑的溫和,“可是,不管你是什麼背景,我知道你是好人就夠了。這次,如果不是你幫我,恐怕我無論如何,也沒有能力為自己的孩子報仇。”
舒藝勳望著她,一時不知道如何作答。
她猜到他身份不純,可是不願去追究,便是不在意他是何人。
“不是說了,幫你也是幫我,我們是同一條船的。”他如是說,心情也突然有些低落。
因為感受到了,她話裏的一些疏離。
不知道今天這頓飯,她是感謝飯,還是離別飯。
“是啊。對了,你想吃什麼?”田蜜突然綻開笑臉問。
“吃什麼啊,嗯……”舒藝勳心裏琢磨著,好像怎麼說都不合適。便問:“你覺得什麼好吃呢?”
“你是不是怕我錢不夠,不敢點大餐?”田蜜說著又拍了拍胸脯,“你給的我工錢,如果還不夠請你吃頓飯,那隻能說你這個老板太摳了。”
舒藝勳失笑,“那你要是這樣說,我可要點泉州第一樓了。”
“好啊!我傾囊也要請你。”田蜜頭一仰,見到了路口,便找了方向,“那邊。”
“哎,小心……”舒藝勳突然見有馬車路過,本能的一把拉住了她的胳膊。
田蜜也小驚了一下,恍恍的看著馬車在麵前跑過。
“總有些人橫衝直撞的,走路要看著點。”舒藝勳心有餘悸地說,眼睛裏都是關切和擔憂。
她今天狀態不好,神思恍惚,真是讓人心疼。
田蜜不好意思地笑了笑,“嗯,好,走吧。”說罷,自然的將手抽回,領先走了。
舒藝勳垂下眼簾,微微無奈的歎息了聲,抬步跟上。
此時,路口另一邊,從書鋪走出來的元階,一抬頭將兩人撒開手的瞬間看到了,麵色唰的蒼白,眼睛裏也頓時驚愕和失措。
他知道他們朝夕相處,是件危險的事,他也每日都提心吊膽,小心嗬護著他們的感情,期盼的蜜蜜早日離開那個鋪子。
甚至看到他們現在舉止親密,他竟然退縮了,不敢吵上前去,質問她,訓斥她。
他不知道從何時起,他變得這麼……窩囊無用,可他就是不敢,他怕控製不住自己的情緒,適得其反,惹她生厭。他還怕,冤枉了她,讓她心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