姚宋女躺在酒吧的沙發上,在酒精的作用下,她滿腦子迷迷糊糊都是學長左離的身影——大一那年,她加入學校的登山社,第一次看見社長左離在講台上給新生致歡迎辭時,在她心裏溫馴了十幾年的小鹿開始失心瘋地亂撞,而且一撞便是五年——如果你能把她心裏的小鹿挖出來看看,一定會發現,小鹿已經在她每次和左離相遇的瞬間被撞得全身粉碎性骨折。
每次社團活動,姚宋女總是把自己弄得閃閃發亮——她總是心甘情願地跟在左離和他女朋友的身後,看著他為她擦拭額頭的汗珠,看他溫柔地撩起她的長發問她:累嗎?每當這個時候,姚宋女的心就像有千萬隻螞蟻在咬——每次她都恨恨地罵自己,窩囊!賤!可是每次她又依然如壯士般地前仆後繼。
當然,她也見證了他們從輝煌走入敗落——像大部分情侶一樣,他們也沒能敵過“畢業”這個咒怨,大四的下學期,他們分手了。
那是一個美好的黃昏,整個操場都被染成絳紫色,姚宋女看著坐在球場看台的左離,她猜想著他像電腦標準桌麵一樣冰冷的表情,她體會著他無人理解的落寞,她的心裏也像被兵器劃了無數個裂痕——她鼓起勇氣走上前去假裝和他偶遇的時候,她看見了左離發紅的眼圈——
她真想走上前把他的頭抱在自己的懷裏。
她真恨不得自己能化成一塊OK繃,鑽到他的心裏撫平他的創傷。
她也想勇敢地理直氣壯地告訴他,我喜歡你。
可是,左離抬起頭,寫滿冷漠和拒絕的眼神將她所有的勇氣瞬間擊地粉碎。
這是姚宋女唯一的秘密,從來都沒有人知道的,她心裏最美好又最痛的秘密。
就在這半醒半夢的狀態間,姚宋女從身旁的包包裏摸過手機,習慣地按下了她熟記於心的,左離的電話號碼——但是她不知道的是,此刻她手上的手機,是從我的包包裏翻出來的。
舒寧搖搖晃晃地走向廁所——在她香汗淋漓地在舞池搖擺的時候,一個長著開發投資商的臉的男人拿著一紮啤酒走向她,男人曖昧的眼神在她身上遊離著,似乎要將眼前的舒寧一眼看到心底去——沒有任何語言,男人的嘴角上揚著,將手裏的啤酒遞給舒寧,他手腕上的勞力士在酒吧忽明忽暗的燈光下幽幽地閃著亮光——這個動作成功地刺激了舒寧的征服欲——陳舒寧小姐眼睛都沒眨地便將一紮啤酒倒進胃裏——視死如歸的陣勢像極了剛才的姚宋女。男人笑了笑,轉身朝一個卡座走回去,攤了攤雙手,意思是:看,搞定了。卡座裏爆發出的熱烈的掌聲和起哄聲頓時淹沒在這直擊心髒的節奏裏——“****!”舒寧狠狠地罵了一句,感覺有些頭重腳輕,她扶著胸口搖搖晃晃地朝廁所走去。
一隻強而有力的手架在了舒寧的肩上,舒寧靠在洗手間外麵的牆上,看著一個有著誘人胸膛的男人黑壓壓地朝她靠過來,“陳舒寧,你還記得我嗎?”熟悉的輪廓迅速地將舒寧的思緒拉進回憶——舒寧頓時感覺自己清醒了一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