隻有兩個男人,看似單薄卻不畏涼風,筆直站在街頭,正說著什麼。
“你說他們兩個,明明看見了我們,逃什麼?”白衣男人有些不高興。
黑衣男人,眼神憂鬱,“怕是不記得我們了。”
“忘了?”白衣男人垂下了頭,語調落寞,“怎麼就忘了,我們好不容易來看他們一回,怎麼就忘了。”
“忘了才好,忘了才能好好過下去。走吧,走吧,時辰到了,晚了,上頭會說話的。”
正要走,迎麵卻碰上了一群著白衣的少年。
“躲起來,躲起來。”黑衣男人推了推白衣男人。
白衣男人有些不服氣,“我們又不怕他們。”
“哎呀!雖然是那麼說,你也知道舍人有多頑固,少惹些麻煩。”
那群白衣少年在一幢豪華的別墅前停下,那別墅前早已守著一個魁梧的男子,正是清涼在超級市場停車場見到的那個。
他已沒有了當時的囂張氣焰,必恭必敬地低下了頭,幾乎要跪下來。
為首的白衣少年揚了揚手,表情淡然卻隱隱透著輕蔑。
那男人將他們迎了進去,一進門便跪倒在了地上,“各位大人,可要救救我。”
那群少年見他這副模樣,不免要笑他,為首年紀稍長的少年卻用眼神製止了他們,隻淡淡的說,“救不救的是談不上,隻是祝先生的嶽父與長老有些交情,所以長老便讓我們過來了。”
話已至此,若不是交情,他們根本不屑塌進這裏半步,一個黑幫頭目的宅邸。
“是,是。”
若是平日,這些話經由這些高傲的少年口中說出,他會毫不猶豫地扭斷他們的脖子,可今非昔比,且不說他們是身份特殊的舍人,在這個世界上恐怕也隻有他們能救他一命。
他們這些人,把別人的命當草芥,自己的命卻是看地很重的。
隻要能保住他的命就算讓他當孫子也成。
為首的少年嘴角微微一揚,說道,“你說你見了鬼?”
提到這個鬼字,那男人不由渾身顫抖,隨時會癱在地上的樣子。
“鬼,我的確見了鬼。”
“鬼從何來?”
“從那裏來?”
他開始左顧右盼,他怎麼能說,那個鬼是他在幾個星期前殺的一名小手下;原本開槍打死他把他沉了江,不知怎麼又出現了。
他是決不信他會活過來的,明明一槍命中額頭,還綁了石頭沉江,即使開槍打不死他,淹也得淹死他;更何況他們那些隨著他混事的手下,殺人已是家常便飯,這一槍打在那裏能立刻結果人命自然是了然於胸的,決不會留下活口。
所以隻有一個可能,那就是死鬼來索命了。
少年抬起手,身後的那群少年便散開。
“這屋裏還有其他人嗎?”
“沒有了,照您的吩咐已經把閑雜的人都清退了。連我老婆我都讓她回娘家了。”他討好地說道。
少年示意他退到自己身後,“我會讓他們在這幢房子的各處擺上香案,今晚你就待在我身邊,不要亂走。”
“是,是,一切都聽您的吩咐。”
樂錄失魂般地走在街頭,手上握著一把長刀,嶄新的非常鋒利,那是他精心挑選用來殺人的。
先前他不敢殺人,就被人給殺了,原來這個世界那麼簡單,不是殺人就是被殺;可他不想死,所以隻有殺人不是嗎?
風吹上來真是涼,涼到了心底裏。
其實心底一直是涼的,母親是個舞女,父親不知是哪位客人;母親原本不想生下他,隻是陰差陽錯將他帶到了這個世界上;十二歲就跟人出來混,混到現在依然是小混混,他不想做小混混又脫離不了組織隻能拚了命地往上爬,拚了命,真的是拚自己的命,還是換來兩手空空。那倒也沒什麼,一個黑社會小混混,要麼繼續混要麼就去死,隻有兩條簡單地路可走。
可偏偏這個時候他的心暖了那麼一下,就好象從未吃過山珍海味的人忽然吃到了鮑魚,這才知道,過去的那些食物有多麼不堪入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