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長文打完一圈電話,坐在沙發上歎氣。
宋桃之問:“爸,沒這麼嚴重吧,不就是個自由戀愛麼,表姐也到了成家的年紀。”宋桃之已經問了大姨,知道出了什麼事。
原來表姐出門打工,一直跟老鄉一起,與一個胡灣的外甥叫馬立傑,按輩分跟小舅胡春曉是一輩,他媽媽是胡春曉的遠房姑姑。胡春曉把胡樹葉交給這位隔了幾輩的親戚,也算是交給自己人照顧,很是放心。
這年代的鄉村人還是很注重傳統觀念,雖然隔了數倍,但親戚就是親戚,長輩就是長輩,絕不敢有人亂了輩分,至於同姓結婚,隔輩分成親,都是震動全村的大事。
小舅家今年發家致富,日子過得滋潤,小舅又當選了村支書,在鄉裏都是有頭有臉的人物,平日很是注重身份和名聲。
兩年前,兒子胡樹生與人打架,差點鬧出人命官司,已經讓胡樹生動怒過一回,最後事情解決了,他全家都搬到鎮子裏,守著胡樹生讀書。胡樹生今年在初三複讀,說是日子過得很苦,每日就是讀書、讀書,家裏還給他請了家教,為的就是要養出個讀書人。
過年那會兒見到胡樹生,他是滿臉幽怨,向宋桃之很是訴了一通的苦,但由於那次打架事件鬧得太大,他現在也不敢有異動,隻能乖乖聽家裏安排。
而胡樹葉一直是家裏的乖女,得到胡春曉夫婦的關注較小,女兒沒考上大學,出門打工,夫妻倆也不覺得能有什麼事。
但還是出事了。
胡樹葉和馬立傑好上了。
這可是讓胡灣整個村子都震動的事,馬立傑是胡灣的外甥,與胡春曉同輩份,是表兄弟,怎麼能跟他女兒結婚?這可要丟胡灣祖宗八代的臉,幾輩子都沒出過的醜事了。
胡春曉在這件事上受到的壓力和羞辱比胡樹生打架鬧人命還大。
胡曉群已經下鄉,不知道到底出什麼解決方案。
宋長文嚴肅地對宋桃之說:“你懂什麼,胡灣一向是家風嚴謹,謹遵祖訓的老村子,存在幾百年了,一直很注重古禮,這絕不能允許這種輩分錯亂的婚姻。”
“可是,表姐和馬立傑早出五服了,小舅和馬立傑的媽媽也隔了幾代了,早沒什麼血緣關係了。”
“不是你想的這樣。”宋長文教導女兒,“這不是血緣的事,這是一個宗族的傳承和觀念,你小舅灣子最講究這個,他們至今還保留著祠堂,祭祀的傳統一直延續著呢,這樣一個村子怎麼可能會有你這種大逆不道的念頭?”
“爸,你不會也以為自由戀愛還要遵循這種祖宗八代要沒關聯的禮節吧?”
“我們宋家也是大族,我們雖然在城裏幾代,但一直沒脫離祖屋,你爺爺不還埋回老家了麼,每年我們也要出祭祀的錢,我自然也要尊重家族傳統。”
宋桃之:“都什麼年代了啊,爸,你信不,要不幾年,你們這些老觀念都要被打破。就算小舅現在把表姐趕出家門,不認這個女兒,遲早也會認回的。”
“以後的趨勢,可能會這樣,但現在這事可真不好說。你小舅現在能做的,要不把你表姐帶回家,趕緊嫁人,若她不回來,那隻能不認她了。”
事實就是如此。
大姨也讚同宋長文的觀點,認為胡樹葉做事太孟浪,這門親事結不得,結了的話胡春曉一家在村裏都抬不起頭來,也許村支書都當不了啦!
宋桃之無聲歎息,再活一遍也一樣,脫離不了現實,這會兒的家庭、家族觀念就是如此。
宋長文:“桃之,我跟你說,早戀什麼的,我也管不了你,說你也不聽我的,但是這種關係家族聲譽的事你可要給我注意了,我們宋家也是宗族觀念較重的家族,可別出去給我找什麼同姓的,有不能結親的親戚關係的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