幽黑如夜的深眸裏躍出一簇又一簇的火花,站在雨中的楊睿隻覺得自己快要窒息——
誰都知道,私製炸藥基本毫無穩定性可言。一個不慎就會引爆,血肉橫飛。
可現在那些該死的炸藥竟然綁在了蘇小涼身上,這一幕足以讓素來鎮定的他瀕臨崩潰。
再次醒來時,蘇小涼發現自己被帶到一個廢棄的辦公室裏。動彈不得的她眼睜睜看著仇大海將土黃色的炸藥一根根綁在自己身上,根本做不了任何反抗。不過,聯想到仇大海之前說他們已報警,她猜測知道自己已經回不了頭的仇大海打算做殊死一搏。
沉悶的等待過程中,仇大海在一根接一根的抽煙,又乏又餓的蘇小涼卻隻能暗暗祈禱:
得知楊睿到來,在這樣的時刻,她自然比任何一個時候都想見到他。他的存在,就會讓她心安,甚至更有勇氣。可與此同時,在被綁上炸藥之後她又不希望看到他出現。如果這場意外非要以血收場的話,她寧願所有的血都來自自己,絕對不要有楊睿的一滴——
一直不肯承認,一直都在逃避,但時至此刻,她將自己的心看得清清楚楚。
很久很久以前開始,自己堅強又柔軟的心房裏就住下了一個秀如瓊樹的少年。他的溫柔,他的嗔怪,他的笑顏,他的憂傷,甚至他的離開和背叛,這些都已經和血液融為一體,再難分開。即算荏苒六年,即算理智一直在豎起高高的防禦,他的翩然到來,早已攪動自己的心湖,泛出圈圈久遠的漣漪——
紅了櫻桃,綠了芭蕉,年華如水無聲流過,他依然是她唯一的眷戀。
遙望站在雨中的身影,被綁得嚴實的蘇小涼熱淚洶湧,所有思緒凝滯,隻能一遍遍在心裏呼喚:
楊睿,楊睿…
“我隻想確定,你真的能讓景程起死回生。楊先生,如果不是你們報警,我也不會這樣!”
將手電筒直直打在楊睿身上,悶聲如雷的仇大海死死盯住他,好像想看穿他到底有無本事挽救景程。
豆大雨滴砸向全身,隨手抹了把雨水,眼神一直停留在蘇小涼身上的楊睿深深呼吸,冷靜道:
“你保證不傷害她,我就能!可你沒有表現出誠意,仇先生。”
“誠意?”仇大海冷笑,譏嘲:“如果報警算你們的誠意,我這點炸藥算什麼?不過我可以告訴你們,隻要我點燃她身上的炸藥,別說她這個人,就連這座樓都能炸飛。到時候,你連她的屍體都見不到。現在,咱們能談條件了嗎?”
“仇董,你不要亂來,一切都好商量。如果你點燃炸藥,自己也會沒命。”
鄭凡的話剛落,仇大海立馬狂笑:“我不是孬種,你以為我走了這步,還會怕死嗎?”
“說吧,什麼條件。”揮手製止鄭凡再答話,巋然不動的楊睿目色幽遠,沉靜如水。
“很簡單,以人換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