還記得楊睿剛來自己衝動之下說要辭職時,他曾放言能在整個行業封殺自己。
如果楊睿曾經都能做到,於震則更有可能。
如今,將自己在這個行業封殺的恐怕正是有心給自己顏色瞧瞧的他!
絲絲入扣的分析如同一盆冷水從頭澆到腳,蘇小涼捏住酒杯的手用力過甚,冒出條條青筋。
見她不言,沈新靈刻意湊近她,將聲音放得很低很低:
“我不錄用你,會有人在接下來兩年的時間內低於市場價兩個點供給我耗材。蘇小姐,我不是不想用你,老陳和我多年相交,他對你讚不絕口那就證明你的能力沒什麼值得懷疑。可是,你大概也知道如今鋼鐵市場有多熱,如果公司能…”
“如果能低於市場價兩個點購入,這兩年,能節省一筆數目可觀的成本費。”
一直沒吭聲的蘇小涼說完他要講的下文,抬首將杯中酒一飲而盡。
嗓子眼裏隨即傳來熱/辣/辣的灼痛,已經猜到事實真相的她沒再言語,因為說什麼都無益於是——
沈新靈,並沒做錯。
他們兩本無交情,犯不著為招一個員工而放棄到手利益的機會,再者,那也不是筆小數目。
平白無故唾手可得的利益,誰人不能動心?
鄭重給沈新靈道了謝,蘇小涼黯然回家。
公交車上,她翻開白天接到的短信,那是銀行提醒她再過兩天又到了這個月交還房貸的時間。
路燈高高林立,熟悉的街景像電影一樣籠在朦朧之中。
深秋之夜,無端有了透心的涼。
如果就靠為數不多的積蓄,那根本不夠幾個月的房貸,而且雖然蘇小朗已搬去學校兩人很久沒見,可她還是習慣性的將生活費打在了他的銀行卡上。就算不是親生姐弟,他畢竟還是沒什麼固定收入的學生,打工賺的那點錢不足以生活和支付學費雜費,如要蘇小涼就此撒手不管,她做不到。
要告訴楊睿實情嗎?
自己該怎麼辦呢?
難道,真要換一個行業從頭做起?
站在公寓門口前,蘇小涼抬頭遙望自己的家。
還沒亮燈,估計這段時間都宿在這裏的楊睿還沒回來。
算了,還是先不說吧。
想到楊睿這段時間日趨消瘦,舉步邁入大門的她搖了搖頭,唇上已留下幾個鮮明的齒印。
拖著疲憊的身體上了樓,如遇鬱結就習慣埋首胸前的蘇小涼到達七樓時不禁目瞪口呆——
她家的房門以及旁邊雪白的牆壁上赫然用鮮紅的油漆寫了三個大字:
殺,殺,殺。
白的奪目,紅的耀眼,強烈的對比在昏黃的聲控燈下有如上演鬼片似的詭異。
手裏的鑰匙砰的跌在地上,倚靠扶手的她很想克製住自己的顫抖,可是,很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