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看著秦重海著急的樣子,反而笑起來,道:“秦老大,這麼多年了,你已經做到我西北軍第二把交椅的位置,看事情還是這麼不通透。真不知道該怎麼你才好。”
秦重海不明白伯顏為何要來嘲笑自己,正要難,卻聽伯顏道:“不如叫王陽明過來,我看看他能否看明白這其中的道理。”
秦重海心想王陽明不過一個懷化中郎將,他能有什麼高見了。但是伯顏如此,他也隻能聽著。不一會兒,王陽明得到召喚,火前來,聽了伯顏約略明情況,皺眉思考了一番,卻哈哈大笑起來。
秦重海見先是伯顏笑,繼而是王陽明笑,無論如何想不明白這二人到底在笑什麼。他對伯顏不敢不客氣,對王陽明卻沒這麼多顧及,當下大聲道:“子,你笑什麼,快快講給你秦大爺聽聽!”
王陽明斂了神色,先對伯顏道:“末將出自己的淺見,倘若的不對,還望大帥不要笑話。”
伯顏點頭示意無礙,王陽明即侃侃而談:“咱們西北軍奉皇命來西域開疆拓土,於三月之中連克精絕、且末、於闐三國,稱得上的望風披靡,給我大夏大大地長臉,皇上雖然沒有明文嘉獎,但心中必定已將我西北軍依為國之柱石。”
這話的在理,西北軍雖然離竟全功還差得遠,但是光是打下精絕這一事,已經是大夏建國以來最了不起的成就,國內民眾早已歡呼沸騰,大讚聖上神武。那皇帝如今是順風順水,心中自然喜悅難言。
秦重海點頭道:“這還要你子,你快重點。”
王陽明卻低了聲音,緩緩道:“大夏雖然強大,卻未必是上下一心。眼見咱們西北軍出了這麼大的風頭,秦老總覺得兵部那幫人心裏能服氣麼?”
秦重海被他的愣神,心道兵部一向覺得自己是大夏幾路邊防軍的上司,容不得邊防軍有一點違逆。如今西北軍立下大功,風頭一時無兩,要兵部沒有想法,那是不可能的。再者,伯顏如今的品級比兵部尚書杜少卿還要高,那杜少卿一介文官能做到兵部尚書,自然也不是好相與的角色,他的心裏,隻怕也有些想法。
但他仍舊不敢認同王陽明的法,反駁道:“既然聖上心向著咱們這邊,他兵部如何敢在這個節骨眼上給咱們使絆子?”
王陽明輕笑一聲,道:“這就是文官和武官的區別了。那些兵部的官員,多是文官出身,一肚子的花花腸子,你看這封公文,洋洋灑灑,一直在顧左右而言他,找出各種理由替自己開脫,言明斷我糧草實在是迫不得已。單從邏輯來講,他們的很有道理,即便是聖上,也不可能挑出他們的毛病來。”
秦重海聽他連聖上也沒法子,橫眉瞪他一眼:“那你還有心情笑?咱們西北軍的糧草斷了,別打仗,就連下個月的吃飯都成問題!”
王陽明卻讓他不要著急,繼續道:“可是武官的邏輯,與文官不同。我們要的就是結果,不管他過程如何。他找了再多的理由,最後的結果就是不能給我們供應糧草。到時咱們吃了敗仗,這責任咱們不會負,一定是要他兵部來負,管他認與不認!”
秦重海仍舊不能解脫心中疑惑,問道:“可是仗都打敗了,再追究這是誰的責任又有什麼用呢?再者,咱們西北軍打了敗仗,即便主要責任是兵部的,難道咱們就一點責任不用負?要知道這可是聖上的春秋大計,他念念不忘的就是掃平西域啊!”
王陽明大笑一聲,點頭道:“著啊!聖上是多麼英明的人物,連你秦老總都想到這一層了,他會想不到?所以,不論兵部這些人如何辯解,不論他們提出的理由多麼合理,聖上都會狠狠地罵上他們一頓,然後讓他們不顧一切代價也要保證我西北軍的糧草。否則,他杜少卿這兵部尚書的位子不用幹了,自然有支持我西北軍的人頂替他。”
王陽明一番話講得通透,秦重海仿佛醍醐灌頂,一拍腦門,大笑道:“好子!你這腦子不知道是怎麼長的,竟然比我老秦多這麼多心眼,都快趕上伯顏這老狐狸了!”
伯顏聽他叫自己老狐狸,麵上一紅,卻讚賞地看了王陽明一眼,心道經過這些年的曆練,王陽明終於從一個單純的少年成長為了有胸襟有城府的武將,真是令他歡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