田田不知道嚴肅何時變得這麼蠻橫不講理。難道隻因為她跟別的男人談戀愛了嗎?他不要她,也不允許別人要她,他比趙新明還可惡!

打電話的人仿佛很執著,一遍又一遍的撥號,耐心十足的等人來接。

田田如坐針氈,隔幾秒看看嚴肅的臉色,孰料他好象忘記了似的,麵無表情的坐著,隻管處理公事。

有悉悉索索的抽泣聲傳過來,嚴肅這才驚覺的望向田田,一瞅她臉上的動靜,立刻濃眉擰起,心裏一下子亂糟糟起來。

媽的,是誰說過的,哭是女人最好的武器。

嚴肅隨手從紙巾盒裏抽了兩張紙遞給田田,無奈的放柔聲音道:“別哭,把眼淚擦幹淨,接電話吧。”

田田拿到特赦令,拿起手機就跑了出去。

嚴肅看著她的背影消失在門口,才頹然的仰倒在皮椅裏,自己都搞不清楚自己在想什麼,明明已經放開她了,她有自己的自由和選擇,他沒有任何立場跟道理去幹擾,然而不管怎麼說服自己,就是無法看她與別人熱乎的樣子。

田田紅著眼睛奔向電梯口,其實她並不是非要接這個電話不可。不知為何,在他麵前就是容易委屈。也許是被他寵溺慣了的原故,受不了半點苛責。

自那天後的兩三天嚴肅有點不同尋常,這不同尋常主要源於他對田田明顯的疏淡。如果不是萬分必要,他是不會象從前那樣隔幾分鍾就要召喚她的,即使是公事,他交待起來也惜字如金,能簡則簡,仿佛跟田田講話是一件十分勉強的事,萬不得已才為之。

這種突然被疏離感覺讓田田無所適從,轉而一想,這不正好符了她的意,各歸各路,互不幹涉。雖然心裏有些委屈,索性也橫了心,以冷製冷,不待見她更好,她還少挨幾頓罵!可以有大把時間和海龜男增進感情。

可是,要跟上海龜男的腳步真是挺累。他一會裝深沉要研究《周易》,一會心血來潮又要讀《聖經》,文藝起來更是要命,動不動看話劇看到半夜。田田坐在一旁昏昏欲睡,還要忍受他時不時的感慨。他管這叫“靈魂深處的碰撞才能產生愛的共鳴。”

而田田是俗人,滿腦子隻想著趕緊睡覺。

他們就這樣貌合神離地湊和著,田田經常幻想,這世上的男人多的是,為什麼上帝如此吝嗇,不肯送一個合適的給她呢。

嚴肅給田田打電話時,田田正準備出門和海龜男看話劇。兩人冷戰後他給她的第一個電話。

“這麼快就進入熱戀了?”嚴肅說,波瀾不驚的語氣聽不出任何情緒。

“那是。我們速戰速決,很快就要結婚。”田田說。

那邊沉默了約十秒鍾,終於有了回話,他說,“何田田,你要知道,一個年輕男人天天深更半夜的陪你看話劇,不是心理有問題就是身體有問題。”

“你才有問題!”田田恨恨掛了電話,就知道嚴肅那斯說不出什麼好聽的話。轉而一想,不對啊。她幹什麼,嚴肅怎麼都知道啊。

舞台上演著《天堂的隔壁是瘋人院》,一個眾所周知的女明年演一個瘋子,所有人都荒誕不經,每個看似好笑的背後都有一種說不出的心酸。海龜男一直低聲向田田解釋某句台詞的深層含義。

隻是,田田聽得模模糊糊的。她想起那些生病的日子,是嚴肅在陪伴她的,她在最無助最傍徨的時候,是嚴肅陪她走過的。雖然他凶她,也要求她上進,但是他曾沒有認為她乏味和無知。

而她也從沒對他付出過什麼,隻是一味的索取。認為自己曾經被人負過,就是全下人負了她。所以嚴肅對她寵愛也變成了不值錢的東西。她開始學會留條退路給自己,對嚴肅給予的愛也軟弱的不敢承認。

話劇散場之後,海龜男提議去附近的陶吧製作陶器。田田第一次向她說了“不”,她終於坦白地告訴他,她並不喜歡這些東西。她喜歡躺在床上看電影,而不是去大劇院看話劇,她喜歡大口灌檸檬水,而不是小口喝咖啡;她喜歡沉穩不張揚的嚴肅,而不是端著架子動不動就賣弄學問的周易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