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剛才把你送到醫院時,方哲告訴我表哥的情緒不太穩定,情況非常不好。所以我希望你能陪在表哥身邊,當然如果你不願意,我現在就把你送回去。”

田田腦子一片空白,這種在電視裏才看到的劇情如今也輪到她的頭上,這一刻,她已經不敢去想,如果嚴肅真的不在她身邊了,生活將會變成怎樣。可是心裏的聲音就是,在最快的時間內見到嚴肅。

越想越怕,她對展池說話的聲音都帶著哭腔:“不,我一定要見到他,不管他怎麼樣,我都要陪著他!”

車子駛回醫院。展池和田田來到十一層,這裏除了偶爾有幾個護士進出,非常安靜。

這種安靜,讓田田更加害怕。進到病房,嚴老太太、嚴立鵬,林風華和沈紫紫都在裏麵。

田田微微對他們點一下頭,算是打招呼。林風華親熱的拉過她的手,讓她坐下,“他們怎麼把你帶來了,你現在是有身孕的人,受不得刺激。”

“伯母,是我自己要來的。”田田低啞著嗓音說。病床上沒有人,田田眼皮一跳,心也跟著一跳。

“叫什麼伯母,你應該叫姑媽。”林風華拍著她的手糾正道。

沈紫紫看了田田一眼,閃著淚光的眼眸裏有著妒意和心酸。她沒有說話隻是目不轉睛看著房間的另一扇門。

田田現在無心糾結這些事,隻是勉強點點頭,她心裏擔心著嚴肅,“奶奶,嚴肅呢?”

“田田不要害怕,嚴肅在手術室裏做最後檢查,他會沒事的。”嚴老太太慈祥的看著她,眼裏閃著淚光。

田田心裏一陣陣向上翻滾,眼淚含在眼圈裏溜來溜去,聽話的她隻能抑製心底的擔憂默默地坐在椅子上,手指微微顫抖。

一直以來,她忽視了很多東西。尤其是在上次的婚姻中,太多的傷害讓她對愛情不報有任何希望,認為那是最不值錢的東西。過多的傷害讓她學隻會留條退路給自己。隻因為,她不想再受傷,不想再付出。那種徹心徹底的痛她不想再經曆一次。所以她曾經的愛,在趙新明背叛時已經失去。而嚴肅作為那個則最倒黴的繼任者,他對她的寵愛也變成了不值錢的東西。他對她的好,她都會理所當然的接受,沒有回報。因為他麵臨的她隻有一顆被塵封起來滿是傷疤的心。

不知過了多久,房間的另一扇門打開,方哲從裏麵出來,看著田田說,趁著打麻藥之前你進去陪她說會話吧。

穿著隔菌服的田田一看到嚴肅,終於眼淚就這麼毫無預警地湧出來,倏然落下。“別哭了,醜死了。”嚴肅笑,然後伸手去摸田田她光滑的下巴,好像在歎氣。“你現在是一個媽媽,要學會控製自己的情緒。”

她坐在手術床前,將小小的頭顱依偎在他的胸前,他的心髒還是那麼堅強有力的跳動著。“他們說你失明了。”

“嗯,暫時性的,很快恢複過來了。”嚴肅語氣輕鬆說著。

田田卻泣不成聲。她捶上他的胸膛,力道很重,似乎想要發泄憋了許久的惶惑與不安。捏緊的拳頭,指甲緊緊貼在肉上,疼得鑽心。

她咬牙切齒地罵完打完,突然垂下頭,伏在他胸前哭泣。

嚴肅看著懷中的田田此刻像個孩子般,無聲抽泣,單薄的肩膀聳動,仿佛脆弱不堪。病號服的前襟濕了一大塊,他抬手,替她擦睛,卻越擦越多,他微微低下頭,嘴唇碰觸著她的耳廓,輕輕笑了笑,“不會死的,幹嘛這麼傷心?”

那個字從他口裏說出來,仿佛十分的輕鬆,田田的身體卻不易察覺地一抖,默然了良久,才終於緩緩抬起臉來。

浸了淚水的眼睛,又黑又亮。她直視他,突然露出奇怪的眼神,好像正麵對著一個令自己感到陌生的人。“嚴肅,你是不是從沒想過要我與你一起分擔?如果不是我懷孕了,我在你心裏根本就不重要!是不是?”

嚴肅看她,眼裏閃著傷痛。

其實所有一切,田田終於明白,為什麼在她要與他天長地久時,他突然和她分手。

然後又與她糾糾纏纏,原來他一直在掙紮著、猶豫著、為難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