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034
香港
中國
金海
一個人在家的時候,金海偶爾會把音樂開得如雷鳴般震天響。他家周圍方圓二十公頃都沒人居住,自然沒有鄰居來投訴。管家出去了,達斯汀對此並不介意,有時候還會推薦一些歌手,什麼類型的都有:羅伯特?約翰遜、“碰撞”樂隊、“大腦噴泉”樂隊、quell、麥當娜——除了金海想跳舞的時候。
他想跳舞的時候,隻放斯特拉文斯基的音樂,並且全心全意投入其中。音樂的旋律、節奏和他的血液、肌肉、大腦融為一體。他並非總是能完美地契合音樂,可是一旦契合了,舞蹈的效果可謂美輪美奐。有時候,在舞蹈過後,他會想這種契合是不是——哪怕能沾點兒邊——和他父母每時每刻都在進行的心靈契合相同。
如果他足夠幸運,也許有一天,會找到答案。如果不出什麼差錯的話。
他調小了音樂,喝了點兒水。
“又是斯特拉文斯基?”
他轉過身,看見達斯汀坐在廚房一角,看著平板上的什麼東西。
“他的音樂在他那個年代可是能掀起暴動的。”金海說。
“這算是優點?”達斯汀輕聲問道。
“對,因為他能讓你感受到某種東西,且往往不是甜蜜、有趣或愉快的東西。有的人就是不喜歡他的音樂的這個特點。還有人說這根本不是音樂。”
“人們對於搖滾也是這麼說的。”達斯汀說,“還有饒舌音樂。還有爵士樂,大概。”
“傻子到處都有。”金海說。
達斯汀點點頭,說:“同意。在學校過得怎麼樣?”
“差勁兒。”金海說,“但是我還是挺過來了。你帶我去射擊怎麼樣?”
達斯汀眨了眨眼。
“射擊?你是說用槍?我以為你討厭槍。”
“原則上是,”金海說,“但是什麼是原則呢?不過是冒充真善美的條條框框罷了。拜托了,我要學射擊。”
射擊比他想象中的有趣,雖然要遵守很多規則。達斯汀非常注重規則。
清潔槍支就沒那麼有趣了——但這也是達斯汀製定的一條規則。
“槍是一種裝備,”他說,“和所有其他裝備一樣,需要維護。”
“我猜也是,”金海說,“不過,要是我當上機甲駕駛員,就會有專人負責維護這些設備了。”
“不一定,”達斯汀說,“我不會把自己的生命依托在某些我不懂的東西上。若我的槍卡子彈了,我不會把它帶去修理店。如果你身處海洋之中,機甲的某個零件蹦出來了,難道你不想知道怎麼修好它嗎?”
“有道理,”金海說,“好吧。說得像以後還會有怪獸來攻擊一樣。”
達斯汀停下了清潔槍支的動作,把槍小心地放在桌上,移動槍口不對準他們倆。
“你就像一個悠悠球,”他說,“你知道什麼是悠悠嗎?”
“那個大提琴家?我太喜歡他了。他好像已經八十多歲了,仍然表現得像個瘋子一樣。”
“不,不是——悠悠是一種玩具——算了。我想說的是——一個月以前,就我看來,你還在竭盡所能地逃避獵人訓練計劃。現在卻躍躍欲試——但你又不認為真的會有戰爭。為什麼會這樣?”
“我是很複雜的。”金海說。
門鈴罕見地響了,金海一開始甚至沒有反應過來那是什麼聲音。金海放下手中的數學題,抬起頭,喚醒聲控大門的來者顯示功能。
出乎意料,門外是一個女孩兒。一個漂亮的女孩兒,穿著及膝的黑白短裙,上衣和襪子都是黃色的。
金海覺得她似曾相識,他花了一點兒時間才認出她不穿擊劍服的樣子。
“嘿!”他歡呼起來。他朝著大門走去,可是達斯汀比他速度快多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