卷一 華妝初成 第六十九章 知恩圖報(1 / 2)

聽雪年紀約莫不過十四歲,站在人群裏就像一隻小雞仔似的,也是第一次上公堂,看審案子,她扭頭看了看秦玉暖,秦玉暖隻回了她一個讓她安心的眼神。

“奴婢……奴婢聽雪。”

“丫鬟聽雪,你在秦三姑娘院子裏作何差事?”嚴懲丙照例問道。

聽雪道:“奴婢過往隻是做灑掃燒水的粗活,今日才升了二等丫鬟,往後負責三姑娘房裏的打掃。”

聲音雖然在顫抖,可是回答卻是有條不紊。

嚴懲丙點點頭:“昨夜,秦三姑娘可是一直在院子裏?”

聽雪忽而抿緊了唇角,似乎在做十分艱難的掙紮,她一邊望著秦玉暖,一邊又看看秦雲妝。

“聽雪,你最好說實話,”秦雲妝狠戾地瞪著聽雪,“你知道的,若是你撒謊了,我有的是辦法折磨你,還有,你的家人。”

聽雪聞之一怔。

可秦雲妝的話語已經不輕不重地落在周圍幾個衙差和秦玉暖的耳裏。

“大姐姐,這裏可是公堂,你公然威脅我的丫鬟,就不怕嚴大人責罰嗎?”秦玉暖溫婉一笑,可在秦雲妝的眼裏卻是如此刺眼。

“大姑娘,”聽雪忽而慢慢地轉頭看向秦雲妝,眼裏飽含了淚水,似下了極大的決心,從懷裏掏出了一張一百兩的銀票,道:“大姑娘,縱然你用銀兩收買奴婢,也用奴婢家人的性命威脅奴婢,可是奴婢不能做違背良心的事,沒有的事情就是沒有,嚴大人,昨夜三姑娘一直在房間裏,期間奴婢還去奉了兩次茶水,看得清清楚楚。”

“你胡說什麼?”秦雲妝直起身子,指著聽雪手裏的銀票,用一種見了鬼的口氣道:“這是什麼?我什麼時候給了你銀票了?你為何要誣陷我?”

“嚴大人,”聽雪哽咽道,“奴婢隻是一個月銀一兩的小丫鬟,這一百兩銀票,若不是大姑娘給我的,奴婢得要幾輩子才湊得起呢?”

“你這隻瘋狗不要出來亂咬人,”秦雲妝用膝蓋跪行向前,朝著嚴懲丙哭喊道,“嚴大人,是這個丫鬟汙蔑我,我從來沒有給她銀票,我身邊的丫鬟都可以作證。”

“哦,大姐姐身邊的丫鬟?”秦玉暖特意強調了“身邊”二字,旁人心裏都是暗暗思忖,這秦家大姑娘既然連自己妹妹身邊的丫鬟都可以賄賂,她身邊的丫鬟豈不是都是任她擺布,讓說什麼才敢說什麼。

秦雲妝的腦海裏此時是一片混亂,她明明記得,聽雪也是母親連同聽荷投放在秦玉暖院子的一顆釘子,所以聽荷死在假山後麵時,她並沒有太慌張,因為還有一個聽雪可以替她。

秦玉暖怎麼也不會想到,她千方百計除掉了一個,其實還有一個,可聽雪,為何會突然倒戈,反過來害自己呢?

秦雲妝將求助的目光投向了秦質:“父親,父親你相信我,這一切都是秦玉暖,是她,是這個庶女,她讓她身邊的丫鬟故意誣陷我,不正是證明了她心裏有鬼,想要反咬我一口嗎?”

“大姐姐,”秦玉暖嫣然一笑,仿佛這跪在地上苦苦求饒的秦雲妝與她沒多大的幹係,“方才喊了聽雪出來作證的,可是你自己,怎麼,又成了我構陷你了?”

上官儀忍不住也加入了這場唇槍舌戰:“所以說,明明就是你秦雲妝同時約了我哥哥和李氏出去,明明就是你居心叵測,若不是你,我哥哥也許就不會慘死在那荒郊野嶺了。”

“那又如何,那又如何,”秦雲妝喃喃自語,似乎已經不知道自己在說些什麼,卻忽而朝著李萋萋一指,像是看到一根救命稻草一般,“可是殺死你哥哥的,還是她,是她李萋萋,就算是我約了他們出去,可是,不是我殺了他,不是我!”

公堂上一時嘈雜不堪,女人們一吵起架來便是一發不可收拾,嚴懲丙黑著臉連敲了好幾下驚堂木才讓幾個女人安靜下來。

“如今凶器還沒找到,都不要在堂上放肆!”

話語剛落,公堂外就匆匆進來一個人,腳上沾滿了泥,看似從外頭辦完事回來的衙差,從沒人地方繞到了嚴懲丙的身旁,低語了幾句,就見到嚴懲丙眉頭緊皺,片刻,又舒緩下來。

“關於本案,本衙又找到了新的證據,”嚴懲丙低頭分別示意了秦質和上官淵,“還請兩位大人到內堂來商議。”

上官淵雖然不願意,可是任何一個可以幫助他找到殺害兒子凶手的線索他都不會放過,而秦質,他用陰冷冷的目光飛快地掃了秦雲妝一眼,那瞳仁裏寫盡了失望和冷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