依舊那樣的高雅,依舊那樣的溫婉,和昨日的宮裝相比,如今換了身便裝的靜嬪不僅沒有顯得單調,反倒是被這一身素色衣裳襯托得更加秀氣靈動。
一瞅見淑華郡主臉上的不快,靜嬪就掩著帕子一笑,勸慰的話語猶如珍珠落在玉盤裏的清脆:“瞧瞧咱們的淑華郡主,這一大早的,又有什麼不合心意了?”
淑華郡主狠狠地瞪了秦玉暖一眼,語氣軟了軟,朝著靜嬪道:“沒什麼,大早上的淑華隻當被狗咬了。”
這意思,全當秦玉暖是一條不懂事的瘋狗罷了。
秦玉暖亦是朝著靜嬪一笑:“臣女見過靜嬪娘娘。”
靜嬪微笑著點點頭,又道:“時候也不早了,大雄寶殿那邊也該是準備好了,大家既然都已經沐浴焚香,就該去大雄寶殿抄寫經文,齋戒祈福了。”
這便意味著,接下來的四十九天的時間裏,秦玉暖從辰時開始,幾乎每一天的白天都要和淑華郡主和靜嬪在一個佛堂裏,這兩個人,一個是明槍一個是暗箭,都是要防著的。
去的路上,淑華郡主一直都拉著靜嬪不肯撒手,好歹尋了個空隙,靜嬪才是朝著秦玉暖略帶歉意地道:“淑華還年輕,行事難免有些莽撞,秦三姑娘莫要太在意。”
秦玉暖微微福了福身子,笑道:“淑華郡主開朗活潑,和臣女的木訥相比,倒是奪目不少。”既沒有說淑華郡主的不是,也沒有抱怨訴苦,秦玉暖才不讓靜嬪得了半點便宜去。
靜嬪微微一笑,又看到秦玉暖身邊跟著服侍的丫鬟隻有滿兒和銅兒兩個,問道:“秦三姑娘身邊服侍的人可還夠用?若是人手不夠,倒是可以從我這裏借些人去,盡管差事,大家既然來了這相國寺一同為太後祈福,也算是一場緣分。”
秦玉暖回頭看了低著頭皆是不說話的銅兒和滿兒道:“這兩個都是跟了玉暖許久的丫鬟,玉暖差遣著也習慣了,娘娘身邊都是能人,玉暖就不奪人所愛了。”
靜嬪頷首一笑:“秦三姑娘果然是個會說話的,不過用人用丫鬟也就是這樣,終究還是要用貼心的替主子著想的,不若,哪天被自己的丫鬟出賣了都不知道,秦三姑娘,你說可是這個道理?”
秦玉暖微微一挑眉,她默默地打量了靜嬪一眼,笑著回道:“玉暖可以保證,玉暖這兩個丫鬟都是忠心護主的。”覺察到身邊的其中一人微微一顫,秦玉暖更是抬頭,十二萬分篤定地道,“玉暖是真心待她們的,自然也會相信她們會真心待玉暖。”
靜嬪:“那便好。”
大雄寶殿的塔香早已燃起,灑掃的僧人們更是提早起來將大雄寶殿清掃得一塵不染,釋迦牟尼像前是三個半舊的蒲團,三人各自的婢女替各自的主子打理好後,都是準備默默地退下。
銅兒替秦玉暖擺好了要抄寫經書用的筆墨紙硯,滿兒則是扶著秦玉暖坐在蒲團下,突然一下,秦玉暖猛地一跌,看著要摔倒的樣子,幸好被滿兒側身扶住,就在這側身的一刹那,秦玉暖突然對著滿兒開口低語了一句:“看牢她。”
說完,又貌似不經意地瞟了銅兒一眼,滿兒心頭一怔,卻立刻懂了秦玉暖的意思,微微點了點頭,應下了。
“秦三姑娘可還好?”靜嬪看到這邊的動靜,關心地問道。
“無妨,隻是也不知怎地,玉暖最近身子似乎都有些乏力,時而還會頭暈,身子虛得很。”秦玉暖撫著胸口道,小口小口喘氣的樣子當真像是虛弱得渾身無力的樣子。
“怕是天氣燥熱了起來,”靜嬪和婉地一笑,“等回去了我讓人送些薄荷葉和苦丁茶過來,都是西夏那邊來的,味道問著宜人好聞,降暑的效果也是不錯的。”
淑華郡主不平了:“靜嬪娘娘真是,淑華都沒有這些好東西呢,靜嬪娘娘倒好,倒是便宜了外人。”
這個外人,就是針對的秦玉暖了。
靜嬪倒是不惱,依舊打趣道:“瞧瞧淑華你這醋勁,都快趕上那老陳醋了,行行行,你若是喜歡,就日日從我那兒哪,反正我哪裏多得是,夠你喝的。”
淑華也是一笑:“還不都是皇上疼愛著娘娘,有什麼好東西都率先想著娘娘。”
靜嬪微微一笑,沒有說話,隻是低眉看了秦玉暖一眼,可偏偏是這一眼,那眼神裏夾雜的一絲狠戾,又被秦玉暖逮了個正著。
說實話,她和這位靜嬪娘娘,原先的陸才人粗粗不過才見過兩次麵,雖然每次這靜嬪麵上都做得極為到位,可是每每這眉梢處的嫉恨都讓秦玉暖心頭猛地一顫,前世今生秦玉暖觀人無數,她明白,這樣的嫉恨的眼神必定來自於內心極大的不平,可是她和靜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