冷素心一愣,眼神閃爍著疑惑,難道說,其實當時還有其他的人?
秦玉暖讀懂了冷素心的意思,為了安撫冷素心的心,隻是道:“我也隻是猜測而已,畢竟當時的三皇子隻有十歲,就算他再縝密再狠毒,沒有人幫他,他怎麼可能摸清未央宮的底細,還能提前派人在未央宮裏灑滿煤油。”
“我也懷疑。”冷素心不是沒想過這個問題,隻是當時她太小了,隻顧著害怕了。
“如今不是想這個的時候。”秦玉暖看了一眼這滿地的狼藉和柱子上的斷箭,當務之急,是將這一切掩飾起來,她不能讓對手知道這邊已經有所傷亡,她要製造一個自己早就識破對方詭計早做準備的樣子,自己這方看起來越得勢,對方就會越著急,到時候,自然會露出馬腳。
冷素心驚魂未定,隻是素來不愛將表情展露在臉上的她害怕的方式也是如此安靜,秦玉暖安撫了會,便是趁著夜色將受傷的滿兒帶回了院子裏,院子裏燈火已經熄了大半,可是冷長熙書房裏的燭光卻依舊閃耀。
“滿兒。”冷武本來是守在門口,可是一看到冷霜背上的已經暈了過去的滿兒便是連這本分都忘了堅守。
“哥,”冷霜冷著臉提醒道,“你現在正在負責將軍的安全,注意你自己該幹什麼。”
第一次見到妹妹在這麼多人麵前教育自己的哥哥的,可是冷武也好脾氣地聽了進去,隻是眼神一直黏在受傷的滿兒身上,那滿滿的心意,平白人都看得分明。
秦玉暖急急地進了書房,輕手輕腳地關上門,冷長熙正伏在案幾上仔細地研究下屬提供的幾個證據,卻是看了許久也沒有十分清晰的頭緒,看到秦玉暖推門進來,眉眼略微地舒展看來,招了秦玉暖過來。
“你看,這些都是從刺客鞋底下刮下來的。”冷長熙指了指一個白紙包裏的黑色泥土道,“看著是不是有些熟悉。”
秦玉暖凝視了冷長熙一眼,語氣幽深地道:“相公,你我應該都記得,這是綠色海棠的泥。”
冷長熙修長的手指微微一頓,手裏拿捏的一柄裝著花泥的木勺不經意地鬆斜了下去,他臉色未變,可是心卻突然落空了一塊似的。
“那你覺得,這綠色海棠應該是宮裏頭的還是……。”冷長熙語氣微哽,第一次,他竟然有了些說不出話來的無力感。
秦玉暖知道他在害怕什麼,擔心什麼,秦玉暖輕輕俯下身子,雙手展開抱住了冷長熙的脖子,柔聲道:“相公,雖然我不願意說出來,可是你我都該麵對真相了,這泥如此的新,必定是沾上去不久,從永昌宮到四姑娘的院子要躲過那麼多守衛最少也要一個時辰,這泥土,是母妃院子裏的,要殺我的人,是母妃。”
“不可能,”冷長熙下意識地道,像是在勸慰自己,又像是在說服別人,“母妃養我二十年,她對我的每一點好我就記得,她不是我的生母,卻勝過我的生母,為了我,她是可以豁出性命的。”
“其實你早就知道了不是嗎?”秦玉暖用兩隻手托住冷長熙的臉頰,冷長熙那深邃的眸子和秦玉暖充滿柔情的眼神相彙,“你那麼厲害,天大的案子你都能那麼快破解,可是唯獨未央宮失火的案子,你查了這麼久卻依舊停留在原地,就是因為你每次查到這個地步的時候,總是會刻意回避真相,相公,你醒醒吧。”
冷長熙垂眸不說話,此時的他柔弱得像個不懂事的孩子,半晌才開口道:“母妃待我很好,勝過親生,嗬護備至。”
“正是因為她太愛你了,”秦玉暖繼續道,“所以她才會想盡一切辦法來獨占你,她發現你對我的重視,便處心積慮地想要除掉我,她發現其實你是長公主的兒子而長公主居然還好好地活在未央宮裏,害怕長公主有朝一日會將你重新奪回去,夥同三皇子一切籌謀,製造了那一場未央宮大火,因為小產心痛什麼的都是假的,母妃是石女,一輩子不可能有孩子的石女,而你,其實隻不過是她兒孫滿堂的一個幻想罷了。”
冷長熙沒有說話,秦玉暖則是將冷長熙抱得更緊了,她吻了吻冷長熙的額頭:“相公,我知道你心裏難受,你看得懂那麼多人心,卻惟獨看錯了母妃的,你愛母妃,她也愛你,隻是她愛得太過瘋狂,你若是再縱容她,恐怕,她隻會不斷地傷害你身邊的人。”
是啊,冷長熙的親生母親長公主不就是這樣死的嗎?如今寧王妃已經三番五次地對秦玉暖下手了,之前還隻是陷害,現在已經是明目張膽地派刺客刺殺了,誰知道,下一次會是怎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