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長矛快如流星,氣勢如虹,冷長熙翻身騰空躍起,手朝下一撈,長矛的衝勁帶著他稍一退後,卻也絲毫沒有影響他穩穩地站住,手握長矛,冷長熙還不甘心,將長矛一扭,朝著四皇子完顏肅投擲過去,恰好刺入離完顏肅一個拳頭的柱子旁,入木三分,整個長矛的頭都沒入柱子。
完顏肅麵色凝重,渾身的汗珠似乎在瞬間凝起:“你知道你如今的處境如何嗎?”
冷長熙明知故問:“處境如何?”
完顏肅將護腕狠狠地擲在地上,扭頭道:“我隻聽說大汗昨天回去之後做了一個噩夢,夢到北狄的儲君會被一個麵貌醜陋的醜八怪所殺,現在朝中的大臣都在猜疑是你,大齊的將軍,就在此時此刻你還去和攝政王見麵,豈不是遭人詬病。”
冷長熙笑了:“如今的這個情況,更擔心的不應該是攝政王嗎?他本來就位高權重,身為大汗的弟弟,本身就具有皇位爭奪的實力,而且下午,是他主動邀請,被人猜忌更多的,應該是他,不是我吧。”
完顏肅像是看怪物一樣看著冷長熙:“你是故意的?是你製造了一切?”繼而,他又飛快地否定了自己的結論,“不可能,你怎麼會控製別人的夢境呢?不可能。”
冷長熙緩緩道:“世上連控製人的心神,讓人言聽計從的藥物都有,我又為何不能進入別人的夢境呢?”
“你……。”
冷長熙歎了口氣,直白地道:“隻是,有一件事我預料錯了。”
“什麼?”
“北狄的大汗已經被人下了慢性毒藥,導致他每天精力不足,神情恍惚,睡也睡不安穩,我隻是想借著這個機會,利用煙霧趁他意識模糊的時候出現在他麵前,讓他以為是夢境,目的,隻是讓他解除對野人穀的封鎖,減小我們進穀的難度,可事與願違,他的側重點根本沒在我說的話上,卻隻在我的臉上,而且,我現在已經有足夠的理由懷疑,他的腦子其實是清醒的。”
“你什麼意思?”
“大汗很有可能清楚地知道有人對他下毒,可他沒辦法完全地自我解毒,他能做的隻是緩解,今日在比武場上一見,已經讓他對我起了疑心,我趁他午睡睡得半睡半醒時對他所說的一切,不僅沒讓他信以為真,反而開始懷疑我才是利用毒藥控製他的幕後黑手。”
完顏肅的心立刻冷了半度,如今冷長熙住在四皇子府,他怕引火上身。
“不過,終究是困獸之鬥罷了。”冷長熙冷靜的分析引起完顏肅的不滿。
“你胡說什麼,大汗身強體健,再統領大汗二十年都不是問題。”
冷長熙冷冷地哼了一聲:“四皇子,你忠心於大汗,不見得別人也會忠心於大汗,更可怕的是,別人反而會讓大汗覺得,第一個會背叛他的人不是別人,正是你。”
“都是你幹的好事。”完顏肅一個拳頭朝著冷長熙的臉上砸去,“都是你節外生枝。”
冷長熙一把握住完顏肅的拳頭,冷言道:“四皇子,你若是還想脫身,或者奪得你最想要的東西,最好還是和我合作。”
“你準備怎麼做?”完顏肅似乎沒了耐心,“大齊的將軍,我告訴你,我沒了商路和米糧雖然艱難,可也不至於喪命,我不希望為了你這樣一個不相幹的人冒這樣的險。”
“四皇子暫且放心,”冷長熙儼然底氣十足,“一切,隻在明天的第二場比武。”
第二天,原本晴朗的天空突然陰暗了起來,連風都帶著陰寒的氣息,比武場上的旗幡一陣狂舞,遠處是烏雲滾滾,像是在醞釀著一場瓢潑的大雨,在北狄,一場大雨是很難得的,絲毫不會影響在場百姓觀看比武的熱情和雙方勇士當的較量。
還是昨天未比出勝負的三號和四號勇士,四號是冷武,身穿虎紋的貼身比甲,裝備和武器比之昨天已經好了太多,看來昨日一場比武讓大皇子完顏霸對冷武頗為看重,要知道,冷武的對手,三號的勇士是連續兩屆的比武大會的勝者,能和他周旋那麼久而不落下風,足見冷武的功力。
大皇子這一次總共選派了兩名選手參加比賽,他本來一直將希望放在另一個土生土長的北狄勇士身上,可是冷武的出現讓他大為欣喜,比賽開始,完顏霸便是毫不遮掩地在席位上發下話來。
“常武勇士,若是你能勝過你的對手,我便送你一座大宅子,十八個美女,美酒佳肴無數。”
常武回眸,學著北狄勇士之間打招呼的方式,將手握拳,放在心髒的位置,低頭應下,可抬頭時,卻貌似不經意地掃了冷長熙一眼,他知道誰才是自己真正的主子,從頭到尾都知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