許久,宋連抬頭,朝著北狄大汗道:“若是臣沒猜錯,這上頭的字,應該是古契丹語,契丹的石碑和北狄的不一樣,北狄的字都是凹陷下去,可契丹刻石碑卻喜歡將字給凸出來,光是從這一點,也可以肯定,這石碑定然不是北狄當朝的東西。”
一聽說是古契丹的東西,大家的神經似乎又被挑逗起來了。
更是有人爭先恐後地問道:“這上頭是什麼意思?天神的旨意到底是什麼?”
“許多字跡已經不清楚了,”宋連搖搖頭道,“隻看得清兩個詞,一個是寶藏,還有一個是個地名,叫做蛇穀。”
群臣一個個更是興奮了起來,難道這就是傳說中的契丹寶藏?當年大汗派了那麼多人去搜尋都一無所獲,而如今,果真是天意到了,天助北狄嗎?
“蛇穀?”攝政王蹙眉道,“北狄那麼多山穀中,沒有一個是叫蛇穀的,難不成,這是在西夏和大齊?”
“皇叔怕是記錯了,”完顏肅淡然地道,“大家可還記得,當年父王領兵打仗路過一個山穀的時候,曾經因為那裏毒蛇眾多,瘴氣氤氳不散,臨時給那個山穀取名叫做蛇穀。”
“不錯,”北狄大汗點點頭,說到這,他又想到了前些年征戰南北的時候,眼前這個四皇子完顏肅當年不過七八歲,卻是當他再說蛇穀被毒蛇咬傷了之後,第一個跑過來,什麼也不顧地替他用嘴吸出毒素,他人小,吸了兩口就暈倒了,可就是這樣一次,讓他有了一種家庭的溫暖,這種溫暖,他這些年許久都沒有過了,大汗意味深長地看著完顏肅,眼中湧起了幾分溫厚的父愛,“而當年,我經過的那個蛇穀,如今,正是野人穀。”
群臣嘩然,寶藏縱然可貴,可是野人穀吃人不吐骨頭的事跡大家也是有所耳聞的,一下子,朝堂上變得十分寧靜,北狄大汗冷眼掃視了這底下的人,朗然開口道:“怎麼?你們方才一個個說想要替北狄尋找寶藏,讓我北狄更加富強鼎盛的人,都不說話了?”
去了野人穀,便是死路一條,大家寧肯當縮頭烏龜,也不願意讓自己和手下的人去冒險。
攝政王沉吟片刻,勸道:“皇兄,野人穀地勢險要,罕有人煙,要是為了寶藏冒險進去,十有八九會送命,就算能找到古契丹的寶藏,所付出的代價到底值不值得還待商榷,臣弟以為……。”
“不用商榷了!”突然一聲擲地有聲的男聲在這朝堂上響得徹底,大家都尋著這聲音望去,看到這上前一步,走在眾人最前頭的正是剛才發話的完顏肅。
完顏肅麵色淩淩,認真起來頗有大汗年輕時的幾分顏色,他屈膝向前,半跪道:“兒臣願意去。”
北狄大汗眼睛一亮:“你當真?”
完顏肅鄭重地點點頭,北狄大汗的眼中突然流露出一股欣慰,而滿朝大臣和可汗都是麵麵相覷,有的甚至已經在心裏幸災樂禍起來,估摸著,就是想看著初生牛犢不怕虎的四皇子怎麼個死法。
大皇子將孤軍替北狄大汗前往野人穀尋找古契丹失落的寶藏的消息很快就傳到了四皇子府,第一個知道的是秦玉暖和冷長熙,這是他們預料的結果,沒有差,很好。
他們一開始的計劃便是,既然大家因為流言害怕野人穀,那便找一個更有吸引力的流言讓大汗對野人穀充滿期望就好,古契丹的文字很容易,陸無衣祖上雖然一直在大齊行醫,可他們有一個被遺忘的身份,陸這個姓,本來就是古契丹的後代,古契丹的文字對於陸無衣來說,簡直就是提筆就來,至於石碑和如何放到人家房子的地基裏頭,有冷長熙再,更是小菜一碟。
本來一切安順的計劃,卻在完顏肅更跨進府門的時候,被一聲聲女人哭啼聲給打斷了。
伴隨著斷斷續續的哽咽聲,一個大紅色的聲音直接撲到了完顏肅的懷中捶打起完顏肅的胸膛。
“你個大混蛋,你好狠的心,你為什麼要去那個鬼地方,你會死的,你就這麼狠心扔下我一個人嗎?”
“婭蘇。”完顏肅扶起懷中的人,婭蘇哭得梨花帶雨,讓他的心也不好受。
“側妃,四皇子也是為了將來,你體諒些。”秦玉暖不知什麼時候出現在完顏肅和婭蘇的身後,婭蘇看到秦玉暖,臉色立刻變了,她氣惱地道:“你自然不會懂那個地方有多險惡,去了四皇子就回不來了,你光是說自然輕鬆,有本事你也去啊。”
秦玉暖笑笑道:“側妃猜對了,我和相公,都是要跟著一切去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