雅琪隔著間隔用的簾子將湯水放下,食材是士兵們臨時從林子裏找的一些菌類,芬芳四溢。
案幾旁,冷長熙靜靜地將收集而來的四大家族的地圖一一擺完顏肅麵前,解釋道:“這一幅,是大齊四大家族分別保管的四幅地圖,而這一幅,是從那個塔姆爾村人身上找來的,殿下,你可看出什麼端倪?”
完顏肅斂眉,仔細看了許久才道:“這兩幅地圖,實際上,是一樣的,沒錯,是一樣的,隻是拚的方式不一樣。”完顏肅一邊說一邊擺弄著那四幅分開的地圖,不僅感歎道:“天呐,這太不可思議了,或者四幅地圖無論怎麼拚都可以拚出一條完整的路線,可是,我們如何知道這哪一條才是正確的?”
冷長熙深深地吸了一口氣,手指磕著這四幅地圖:“這就是大齊先皇的高明之處,太後發明了這四幅地圖,想讓四大家族內鬥,而先皇更勝一籌,縱然四大家族可以合作,湊齊了這四幅地圖,也沒辦法到達寶藏深處,而付出的,隻是越來越多的人流血和流淚。”
“那這幅地圖呢?”完顏肅指著那副小一點的道,那是從年輕人手中取來的,“這一幅是完整的,也許這是真的。”
“若是真的,那年輕人何至於喪命蛇口呢?”秦玉暖緩緩地道,“我檢查過那山洞周圍的泥土,發現其表層的泥土和其本身的泥土大不相同,裏頭參雜了蛇很喜歡的味道,下山的時候我注意了一下,整座山的表層泥土都被處理過,可以說,那其實是一座人工造的蛇山,若是我沒猜錯,應該是有一個精通機關風水的人對野人穀進行過精密的布置和格局的調整,使得整個野人穀就像一個極大的陣法,若是不懂這陣法的奧妙或者沒有正確的地圖,隻會一步步走入他設置的陷阱中去。”
“那到底是誰設計了這個陣法?”完顏肅蹙眉,看來事情比他想象得要嚴重得多,更可怕的是,他已經一步步走進了這陣法的中心,想要出去,隻怕是難上加難。
冷長熙和秦玉暖相視一眼。
“我猜,是孫誠真。”冷長熙靜靜地道。
“怎麼會是他?”完顏肅表示不敢相信,“你說過,他一直呆在塔姆爾村就是為了有朝一日能重新回到兵器廠,如果是他自己設計的,他早就可以輕而易舉地進來了。”
“我看,回到兵器廠未必是他真正的目的,”秦玉暖慢慢分析道,“天才都是孤獨的,既然他可以在天子的眼皮子地下在野人穀設置如此龐大的布局,他一定也在等著一個可以將他的布局解開的人,包括他後來逃出來,都是在挑戰自己的布局,看自己能否逃脫他精心布置的陣法,最後他成功了,這讓他內心更加孤獨了,他覺得沒人能勝過他,所以他一邊給入穀的人製造著障礙和那些可怕的傳說,一邊等著一個真正強大的人可以破他的陣法,我猜,那年輕人手中的假地圖也是孫誠真給他的,他就是想要看看,這年輕人夠不夠聰明,能不能看出破綻來,可惜,在如此誘惑的條件下,誰還能保持著那樣清晰謹慎的辨察力呢?”
“如果真的是他……。”完顏肅拖長了聲音,“那他屋子裏已經有關於這些陣法的破解方法,我立刻派人去搜他的屋子。”
“不必了,”秦玉暖阻止道,“我已經將他的屋子都看遍了,任何有價值的東西都沒有,看來,他早就任何線索給毀掉了。”
完顏肅歎了口氣,他是在為這一百七十人的命運擔憂,一開始,當他得知冷長熙有把握能弄到整幅地圖,出於對冷長熙的信任他才敢貿然前行,可如今卻得知連地圖都不靠譜。
“不過,他毀掉了線索卻毀不掉習慣。”秦玉暖嘴角忽而一揚,露出的是十二分的自信,這個世上,從來不怕沒線索,隻怕無心發現。
“我和相公檢查過,孫誠真的茶壺裏是雀舌茶,就連茶杯上都浸出了雀舌茶的茶香,這說明他常年飲用這種茶,他屋外的竹簍裏也有這種茶香,說明這雀舌茶都是他親自采摘而來的,雀舌茶對生長環境極為苛刻,要有紅土背風的濕潤土層深厚的地方才可以,而這種土層又適宜生長毛竹,孫誠真年紀大了,不可能走得太遠去摘茶,所以這幅帶有毛竹竹林標誌的地圖,是最下麵的一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