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傷了我,你可滿意了?”景東華揮手,讓沐清雨下去,這是他和長公主兩個人之間的問題。
沐清雨看了一眼景東華,又看了看麵容萋萋的長公主,悄然退下後,替兩人守著門口。
“不,我一點都不滿意,”長公主抬起高傲的頭顱,憤憤地道,“我戳在你口上這一刀,遠遠不及二十年前你戳在我心尖尖上那一次。”
“那是個誤會,”景東華喘息著,強撐著支起身體,“我當時的確派了人去照顧你,可並不是那嬤嬤,中途也不知出了什麼亂子,直到我一直沒有你的消息才知道,當時我派去的人早就被掉了包了,那一定是當時與我爭奪皇位的大哥幹的,他的本意是想要活捉你和孩子來要挾我,後來,我屢次派人去找你,整整找了三個月,都沒在月牙山找到你,直到我在大齊的線人說,未央宮裏突然住進了一個神秘女子,未央宮是你出嫁前的宮殿,大齊的皇上和太後又那麼疼你,我想著絕不會讓除了你之外的人住進未央宮,想著,你一定是怨恨我,所以回到了大齊,我想要接回你,可當時當登基,內憂外患,待我處理好一切之後,就傳來了未央宮失火的消息。”
景東華說著說著,眼眸就像是被迷上了一層水霧一般:“清河,我很想你,想了你二十年。”
啪啪啪,三聲脆亮的掌聲像是無情的諷刺,長公主嘴角微微上揚:“東華,我單純過,那時候你說什麼就是什麼,我都信,一開始你說你隻是西夏的將軍,我信了,後來你又說你是皇子,我也信了,最後我才知道,原來我一生摯愛的人,是西夏的太子,而且自小就和靖國公的嫡女有婚約,而我,隻是一個見不得人的落魄公主,當時我把孩子交給寧王後,就離開了小茅屋,我到了斷崖邊上,不死不活地待了三個月,我想死,可是又舍不得你,舍不得我們的孩子,最後我回來了,我想,我一定要等到你,可是二十年,我等了二十年,我等來了我們的孩子我都沒等到你,你以為我在野人穀就什麼都不知道嗎?”
長公主微微轉動身子,她的目光變得悠長,仿佛看到了很遠很遠的地方:“七年前,一隊人馬闖入了月牙山,我聽到他們談論,說西夏國的皇帝景東華和其皇後,那位靖國公的嫡女是如何如何恩愛,皇後是如何母儀天下,皇帝是多麼英勇多才,你老實交代吧,你已經忘了我了,也忘了我們的孩子。”
“你的意思是,我們的孩子,還活著?”景東華捕捉到了這樣一個重要的信息,雖然冷長熙是長公主之子這件事情已經小範圍傳播開來,宮裏頭也有不少流言,可是大家在景東華麵前都會默契地避開這個話題,畢竟,景東華年少無知和拐帶大齊公主這件事情終究不是件光彩的事,若是讓大齊那方知道,且不知又要出多少亂子來。
長公主沒有回答,她垂眸,腦海裏隻是不斷地閃現出二十年前那嬤嬤如何狠心地將孩子從自己手中搶走,而她為了保全孩子性命將他托付給寧王的場景。
“他還活著,不過你永遠都見不到他,你不配,”長公主望著景東華淒涼地一笑,“就像當年你覺得我不配站在你身邊,讓人知道我是你的妻子一樣。”
“清河,我……。”
這時,外頭突然傳來一聲清亮的女聲,是沐清雨的聲音:“天師,皇帝舅舅已經睡下了,天師晚些再來吧。”
一個蒼老的聲音悠然響起:“老夫方才研製出了一種新藥,已經請太醫院的大夫們檢查過,也請試藥的太監們試過了,能延緩喉嚨腫痛,止咳清熱,最是適合皇上現下服用。”
站在殿門口的沐清雨有些尷尬,她笑著道:“那天師不妨將丹藥先交給我,待皇帝舅舅休息好了,我再伺候他服下。”
“這……。”
“怎麼,天師難道還信不過我嗎?”
“老夫不敢,老夫自然是新人郡主的,隻是這味藥有一種獨特的服用方式,需要用煉藥人的三滴鮮血滴在清水中服下,才能起效,所以老夫不能擅自離開,要不然,老夫陪著郡主一起等皇上醒來可好?”
景東華和長公主在裏頭聽得都是真真切切,看來這天師是打定主意了,景東華看著這被褥上衣襟上都浸透了的鮮血,隻覺得有些頭暈。若是這天師一直守在門口,他根本沒辦法處理這殿內的狼藉。
突然一聲忠厚的男聲在殿外響起:“據冷某所知,這天下間隻有兩種藥要用人血,一是忘憂散的解藥,二便是將蠱蟲引入人體時的蠱藥,不知道,天師所說的,是哪一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