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及時是換個人來看也是這樣。”秦玉暖直盯盯地看著景元初,她作勢是要和景元初對著幹了,“因為,這位杜公子的皮膚摸起來,不像是他自己的。”
“不像是他自己的?”景東華不解,可這句話一出口,杜維便發出一種類似於狼叫的淒慘的叫聲。
伴隨著叫聲,就在眾目睽睽之下,杜維的皮膚開始爆裂,所謂皮開肉綻,不過與此,而與此同時,底下操練的士兵也停下了手中的招式,他們從未聽到過這樣可怕的叫聲,更不敢相信這會是人發出來的。
景東華蹙眉看著眼前杜維的一切變化,冷靜地對著身邊的將領下令:“讓底下的操練不要停,不是什麼大事。”可邊說,他便邊走近了裂出一道道血肉模糊的口子的杜維。
景東華是冷靜的,他畢竟是一國的皇帝,他之前的確有為找到這位突如其來的私生子而感到驚喜和興奮,不過這一段激動隻維持了很短的一段時間,緊接著,理性重新占領了他的思維,其實這一次監軍,他帶著杜維來,也正是想要判斷一下杜維的真實身份。
“怎麼會這樣?”景元孝看著杜維慢慢從一張完整的人皮中像是蟬蛻殼一樣脫離出來,嚇得冷汗直冒,也顧不得自己此時有沒有出息,抱著秦玉暖的手臂不肯撒手。
城牆上的風極大,吹動著旗幡四處飄揚,也吹亂了眾人的衣衫,吹亂了秦玉暖散落下來的頭發,吹亂了在場的每一個人的心。
景東華慢慢走近,他幾乎是眼睜睜地看著杜維身體滿滿爆裂,而杜維臉上的皮膚褪去之後,展現的那張傷口遍布的臉,已經證明了一切。
杜維原本的臉和之前簡直判若兩人,也是,秦臨風的樣貌頗像秦質,深邃,古板,帶著一點消瘦,和景東華的那股大氣,決然和飄逸格格不入。
“雲妝!”這是杜維,或者說是秦臨風最後喊出的兩個字。
字音剛落,秦臨風頭一歪,便是徹底地斷了氣,這一次,秦玉暖不會擔心秦臨風沒有死絕,這是秦玉暖自己親自配的藥,必死無疑。
景東華強忍著心中怒氣,城牆上的風越來越大了,遠處烏雲滾滾,朝著這邊席卷而來,看來,似乎醞釀著一場大雨,城牆的旗幡突然承受不住這浩大的風勢,哢嚓一下斷了。
幾乎是同時,一個響亮的巴掌隔空響起。
是景東華一巴掌扇在了景元初的臉上。
景元初一直是景東華的驕傲,是他在政治上的好幫手。
“看你幹的好事。”景東華指著血糊糊的,已經展露出原本麵貌的杜維,“人是你找來了,如今,你怎麼解釋?”
景元初先沒有急著解釋,而是啪地一下跪在了地上:“父皇,是兒臣的錯,是兒臣沒有仔細檢查這人的身份,是兒臣,是兒臣……。”
“老十三,”景東華打斷了景元初的自我檢討,“你是不是當真覺得朕老了?可以任你哄騙了?當初你是如何在殿上信誓旦旦地說,此人就是朕失散多年的孩子無疑,因為他有著和朕幾乎一樣的樣貌,甚至和朕有一樣的胎記,這便是父子連心,可如今呢?胎記是假的,臉是假的,這整張皮都是假的。”
“父皇,是兒臣的錯,任父皇如何處置兒臣,兒臣都毫無怨言。”景元初以一種最為卑微的姿勢祈求著景東華的原諒。
秦玉暖冷眼看著景元初像一隻落水狗一樣搖尾乞憐,杜維曾經是景元初最為有利的工具,如今也被她毀了。
景元孝心有不忍,還想替景元初上前求情,卻被秦玉暖緊緊拉住。
“我看著十三弟可憐。”景元孝總是一根筋。
“如今皇上正在氣頭上,你去勸說去求情,反而是吃力不討好,指不定,還會害得皇上更加氣憤,懲處力度更加重了。”秦玉暖如此般勸說著景元孝,她其實是不想老實忠厚的景元孝蹚這趟渾水。
景元初的求饒仿佛讓景東華的戒備再次鬆懈下來。
“父皇,兒臣也是被蒙騙的,還請父皇且信兒臣這一回。”這是景元初的核心意思。
“十三皇子,你確定,你也是被蒙騙的?我,可是有人證的。”秦玉暖忽而發聲,伴隨著這嗬嗬風聲,她的話語飄散在風中,看似無力,卻像是一把把小刀子,戳進了景元初的心髒裏。
“帶於家婆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