景元初的話帶著一種沒來由的自信,每個人都帶著一種緊張感,景元初飛快地掃視了在城牆上的每一個人,似乎在選擇著一個戰利品。
忽而景元初的眼神獨獨地落在了景元孝身上,低吟了一句:“時候到了。”
“一……。”景元初開始計數了。
“什麼意思?”
“二……。”景元初臉上開始綻放出一種邪惡的笑。
“三!”景元初話音剛落,景元孝卻是直接從袖管中掏出一個青花瓷瓶,拇指大小,精致無比,用一個陳舊的老木塞子緊緊塞著,不過是一個普通的瓷瓶,可它的出現,卻讓景元初的臉徹底凝住了。
“十三弟,你是在找這個?”景元孝的臉上不再是那股稚氣未脫的單純,而是透露著智慧的光芒,他的眼神,像極了景東華,銳利無比,睿智盡顯,他微微昂頭,那股王者的氣勢徹底壓得景元初喘不過氣。
景元初沒有說話,秦玉暖卻是昂步向前,接過景元孝手中瓷瓶笑道:“北狄的獨門毒藥,無色無味,入水即化,殺人於無形之中,聰明的用藥者還可以根據用的藥量開調節死亡時間,而更奇妙的是,一般的大夫和仵作都查不出死因,隻能說是暴斃,十三皇子,您這藥,不好弄吧,這該是替北狄大皇子完顏霸做了多少狗腿的事,才能得到這一瓶。”
“不好意思十三弟,我命大,你的毒藥,我無福消受。”景元孝將手中瓷瓶直接拋給景元初,景元初稍一凝滯,險些沒有接到。
“怎麼可能,像你這麼愚鈍的人,居然……。”景元初由始至終都對景元孝十分不屑,“嗬,我知道了,不過是這兩個人幫你罷了。”景元初指著冷長熙和秦玉暖。
“十三皇子,你可知道,有一種人叫做大智如愚。”秦玉暖側目看著尚且還有些自負的景元初,“你一直在自作聰明,卻不知道,其實太子殿下,早就未雨綢繆,就在這二十萬黑甲士兵將黃旗軍營緊緊包圍的時候,西涼城裏,隱藏在東宮的中一直扮作太監的三十八個絕頂高手,已經將你安插在宮中的釘子清除得幹幹淨淨,當然,沒有內線是做不成這麼幹脆利落的,你可還記得上次在羲和宮要殺你的小宮女,也就是蓮妃身邊的貼身大宮女,在她的配合下,我們在蓮妃的寢宮裏拿到了你全部的名單,包括宮中的,軍營中的,甚至朝中的大臣。”
此時,軍營中的和宮中的都已經被揭發披露,隻是朝中大臣都是立國之基,西夏之本,暫時動不得。
“我懂了,”景元初胸中突然充滿一種被欺騙後的氣憤,他突然覺得自己才是最無知的那一個,“所以,你一直都扮豬吃老虎,就等著看著我落魄得像一個蠢貨一樣,你就可以抬著你的食指指著我笑,對不對,好,你們都厲害,你們都比我厲害,我告訴你們,隻要我一死,大齊的司馬銳就立刻會派人來調查,到時候,你們且就等著吧,哈哈,你們等著死吧。”
景元初笑得瘋狂,秦玉暖搖搖頭,看來這人太高估他自己對於司馬銳的重要性了。
城牆下的嘶喊聲似乎是一種催進的戰鼓,景元初突然視死如歸地將手中瓷瓶木塞打開,將木塞一拋,仰頭就將瓷瓶中的毒藥全部灌下,唇角還流著一絲未飲盡的深紫色藥汁,他挑釁地看著秦玉暖:“你不是曾經師從神醫孫妙楊嗎?如今我喝了一整瓶,我看你能不能救活我,隻要我死了,我所有的秘密都會隨我的死一同消失,你們永遠也不會知道我和司馬銳聯係的方式,西夏,我既然不能獨占你,也不會將你完整地留給這個廢物太子。”
“如果你喝了一瓶北狄獨門毒藥,我的確救不活,可誰說,那瓶子裏的就是毒藥了?”秦玉暖笑得恬恬淡淡,可景元初卻似被這笑給酥麻得渾身無力似的,整個人軟得像一灘稀泥,耳邊秦玉暖的話語也變得模糊不清,景元初隻聽得一句:“這不過是普通的口服用的麻藥罷了。”他便是徹底地失去了知覺。
此時,大雨漸漸便做了小雨淅淅,雖然雨勢漸小,可冬日的雨總帶著十足的寒意,冰涼的雨點打在人的臉上,刺激著人臉部的神經,讓每個人的表情都變得有些冷凝。
景元孝此時恍若脫胎換骨一般,他的行為舉止已經不再是之前忠厚得到有些愚蠢的太子,而是一位有著經世胸懷,治國之才的德才兼備的儲君。
“多虧了冷公子,”景元孝不敢擅自居功,“若不是冷公子有先見之明,提醒我,恐怕我們都成了十三弟的甕中之鱉,任人宰割,父皇,這一功,一定要記給冷公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