滿兒正是覺得奇怪,秦質怎麼會出現在這裏,她正準備撩開簾子,可轎子旁邊的媒婆卻是竭力製止:“喲,新娘子,這沒到喜堂,腳沾地可都是不吉利的。”
滿兒忍住了,卻也是連忙吩咐跟著自己一同陪嫁的小丫鬟立刻去通報秦玉暖,若是牽扯到了秦家的事,當然是要請秦玉暖出麵。
秦質坐在一頂暗紅色的轎子裏,蒼枯的手毫無血色,最近的風浪和疲憊幾乎要拖垮了他,今日,是他絕地反擊,將一切都報複回去的日子。
這領頭的侍衛也是個有眼力見的,下一秒便是認出這轎子裏的人來頭不小,語氣和緩了一些,可是底氣卻一分不落:“既然也是位大人,總是坐在轎子裏也不是個規矩,倒不如下了轎子來,跟著我們的迎親隊伍,一同參加這普天同慶的喜事,如何?”
“今日,是他冷家的娶親,可是和我秦某人卻無關,我秦某人,今日,是來認女兒的。”秦質說著說著,便是儒雅地掀開簾子下了轎子,腳上的青布靴一塵不染。
秦質徑直地朝著滿兒的花轎走來,語氣包含著真情和滄桑:“閨女,我可算是找到你了。”
滿兒一驚,幸好轉眼,秦玉暖就派了人過來了。
“老爺大駕光臨,總在這街上杵著不大好,喜堂就在前頭,不如進去上座。”來的人正是冷霜,秦質是認得這位秦玉暖身邊武藝高超的紫衣丫鬟的,也不敢太過造次,隻不過,到了人多的地方,反而有利於秦質。
轉眼,秦質便是跟著花轎到了喜堂,秦玉暖早就收到風聲,喜堂門口派著兩排人“迎接”。
今日喜堂可謂是高朋滿座,朝中的權貴也都是賣了冷長熙一個麵子,齊齊出席,十分熱鬧。
“父親怎麼來了,不過是滿兒尋回了親生父親如今辦喜事,想著不要驚動父親,所以沒有通知父親,父親倒是,十分關心。”秦玉暖笑盈盈地看著秦質,十分關心這四個字擲地有聲,刻意強調了一下。
秦質亦是淡然一笑,看著坐在高堂之位的尚顯華,嘴角奸佞地一笑,又轉眼看了看身穿紅裝的冷武:“親生父親?也罷也罷,這陳年往事,唉,隻是若是事情弄清楚了,坐在這高堂之上的,應該是我了。”
尚顯華也不甘示弱,雖然語氣謙和,可態度強硬:“秦太尉今日怕是沒喝酒就醉了,今日是我三女兒出嫁,秦太尉這番話,說得好像小女應該是秦太尉的女兒一樣,這可是高攀不起啊。”
“未必。”秦質搖搖頭,“老夫這次,正是來認女兒的。”
秦質語出驚人,秦玉暖眉尖微微一挑,滿兒想要說些什麼,正是準備掀開頭上的蓋頭,卻被秦玉暖攔下。
“父親什麼意思?”秦玉暖踱步而出,“難不成,這喜堂之上還有我們一個秦家閨女?”秦玉暖知道,秦質的意思絕對不是這樣。
“非也。”秦質搖搖頭,“都說了是陳年往事,當年,我的愛妾秦梁氏生下我三閨女的時候難產,痛了三天三夜,才拚死生下我的三女兒,後來,不僅我的愛妾體虛,在床上躺了兩個多月,我那新生出來的女兒,也生了一場大病,當時我心疼我的愛妾,擔心她照顧新出生的女兒會更加勞累,便將她,交由鄉下的異性親戚照顧,那家人,姓陸。”
滿兒的眼睛睜得大大的,縱然是知道秦質此番來襲目的絕對不純,卻也沒想到,秦質居然下了這樣一招狠招,
秦玉暖一眼便可以看出,秦質這一次來認滿兒這個“女兒”是假的,秦質這一次,是想扒了秦玉暖的秦家庶女的身份的。
秦質的一番話引起一番嘩然,大家都將注意力放在了秦玉暖和滿兒身上。
“父親。”秦玉暖虛喚了一聲,秦質卻是徑直走到蓋著蓋頭的滿兒麵前,“女兒,父親找了你許久了。”
“老爺,”滿兒果斷掀開了蓋頭,目光灼灼,似能殺人,“你認錯人了,我是尚春滿,尚將軍才是我的親生爹爹,我沒你這個,位高權重的爹爹。”
“你若不信,咱們可以到秦家祠堂,滴血認親,老夫還可以讓皇上來作證,女兒,這二十年,都讓你受委屈了。”
“秦大人,今日是小女的新婚之日,你未免,有些太過了。”尚顯華本就不是個好欺負的人,如今更是端出一個準備隨時拔刀的架勢。
“欸,”秦玉暖側身阻止了微怒的尚顯華,“那就聽從秦大人的安排,進祠堂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