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波拚命點頭:“能!我以前看到城裏的大戶人家,花一文銅錢買一塊冰糖,那冰糖隻有這樣大――”他比劃了一下手指頭大,“郭大哥這白糖,隻要比冰糖稍稍便宜一點,就不愁沒主顧!”
李波飛快地計算著:“如今市麵上,一斤紅糖要五十文銅錢,這白糖少要一百文――不,就算是一百五十文一斤也有人搶著買!咱們把紅糖買來,用郭大哥為黃泥水淋糖法,本錢隻不過是一些柴禾草紙,嗯,紅糖變成白糖會有不少耗費,差不多一斤紅糖能變成七八兩白糖,這樣依然還是大賺,這可是兩三倍的利啊!郭大哥,大財了!咱們大財了!”
傻大個道:“什麼‘咱們大財了’,這是郭大哥想出來的法子,是他大財,和咱們可沒關係。”
李波一怔,從激動之中冷靜下來,是啊,這黃泥水淋糖法雖然簡單,但在郭大路之前,從來沒有人現過這化腐朽為神奇的法子,這注橫財,理應歸郭大路所有,自己隻不過是郭大路不記名的學生,照著他的指點操作了一番,半點功勞也沒有,有啥好興奮的?
郭大路拍了拍傻大個的肩膀:“什麼你的我的,這是大家的,這白糖賺的錢,全用在孩子們身上,再有多餘的,就貼補到村裏每戶人家,我早就過,要讓咱們後隆村的鄉親過上好日子。”
李波在旁邊聽了郭大路的話,心情複雜,他心裏清楚,這紅糖變成白糖之法,究竟能賺多大的錢,如果換了是他得了這妙法,絕對不會告訴他人,就算是自己家人,也是傳子不傳女,靠著這獨門妙法,少可以保三代富貴!
可郭大路卻輕輕巧巧,將這法子教給了鄉下的幾個毛頭孩子,甚至手把手教他們怎麼做,相比之下,自己那一點私心,實在是醜陋到了極點!
郭大路點了點製好的白糖:“取個精致的木盒來,收一份白糖做樣品,剩餘的就由驢皮兒帶回去,給你娘嚐嚐味道,告訴你娘,過幾日,打開白糖的銷路後,她的日子就會好過多了,你弟弟也有足夠的奶水吃了。到底,你娘奶水不足,都是營養不良鬧的。”
浩哥兒、傻大個和李波照著郭大路的吩咐一一把事兒辦好,這才行禮而去,李波帶走白糖時,更是向郭大路行了個大禮。
郭大路正在自己房間裏思考怎樣弄到一筆啟動資金――這紅糖變白糖之法雖然來錢快,但也是需要本錢的,先得收購紅糖,才能製白糖,紅糖本身就不便宜,如果單純靠從後隆村民家裏收集,肯定弄不到多少。
依著郭大路的想法,第一批白糖不僅要銷售到鄞縣,甚至還要運到府城,搶占高端市場,打出白糖的名氣,賺得第一桶金。
郭大路倒也想做獨門生意,但是,這紅糖變白糖的法子,是不可能永遠保密下去的。如果真想保密,最好的辦法就是從種植甘蔗到收割,到製糖,全程一條龍全掌握在自己手裏,這樣才能提高保密的效率。
可現在後隆村本身並不種甘蔗,郭大路在原材料端口上就受到了限製,隻得先購入紅糖,再製成白糖,自己從市麵上大規模購入紅糖之舉,很快會被有心人現,隻要其他的商戶從紅糖購買渠道上卡自己脖子,郭大路這白糖生意就做不長久。
而且黃泥水淋法並沒有多大的技術門檻,如果有心人到後隆村打探,泄露秘密是早晚的事,這和草紙作坊差不多,想憑著白糖製作法世世代代躺著吃,那是最白癡不過的想法,也隻有李波這樣沒有多少見識的鄉下孩子才會如此糊塗。
李波也不想想,紅糖變白糖,轉手就是二三倍的利,這能讓多少人紅了眼,那些大商戶背後都是達官貴人在撐腰,如果哪個高官犯了紅眼病,隻要耍些手腕,這黃泥水淋秘法就保不住了――這破家的縣令,滅門的知府,民不與官鬥等幾句話,可是古今中外同理的。
所以,在郭大路的謀劃中,先得有一筆龐大的啟動資金,然後大規模地從市麵上購入紅糖,製成白糖後,再一舉投入市場,先撈一桶金,再以後,就是能賺多少賺多少了,一直等到某個貪官把貪婪的視線投到後隆村這個偏僻的山村,伸出髒爪子,接下來,就是家破人亡――不對,不對,郭大路是絕對不會為了一個白糖法就讓自己死於非命的,真要有哪個貪官圖謀製白糖法,郭大路不用人家威脅利誘,早就雙手捧著黃泥水淋法獻上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