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妞笑道:“這可好,黛玉姐,咱們倆一起學煉鋼,把他們男孩子都比下去,我們女孩子雖然沒有他們力氣大,可一樣能煉出好鋼。”
陳青黛握了握大妞略有些粗糙的手,站起身,瞪了浩哥兒一眼,大步走到鐵砧前,一伸手,拎起八斤大錘,鐺鐺鐺,對著厚重的鐵砧如同擂鼓一樣一陣錘擊,隻敲得火花四濺,眾人的耳朵嗡嗡直響。陳青黛這才放下大錘,氣定神閑地叉腰打量了眾人一圈:“我這力氣,可打得鐵煉得鋼?”她乃是龍女,雖然封印了靈力法術,可是一身筋骨依然異於常人,揮大錘跟揮牙簽似的。
傻大個拍著大腿:“我的爺爺啊,這黑妞哪來這樣大的力氣?看她胳膊細細的,居然一身怪力啊。浩哥兒,你可被她比下去了!”
浩哥兒原本就不以力氣見長,傻大個的力氣就比他大,郭大路服了仙丹後,更是遠遠過自己,如今,連陳青黛也過了他。浩哥兒不得不服氣,拱了拱拳:“那個,陳青黛姐姐,我剛才錯話了,那個今後在煉鋼一事上,還請姐姐多多指教。”
陳青黛得意地抬起嬌銷的下巴:“好。”她斜看了郭大路一眼:“我,姓郭的,你是在看耍猴嗎?快快,把你肚子裏的煉鋼好法子都出來。”
郭大路一笑,他肚子裏當然有各種各樣煉鋼鐵的好法子,從炒鋼、灌鋼到土法煉鋼、高爐煉鋼,甚至電渣煉鋼,一應俱全,自從在黃粱一夢中花了十六年學各種知識後,這些煉鋼法他都能倒背如流了。
但是,這一次,郭大路卻不想將自己的知識如同填鴨一樣,事無巨細,統統塞給眾人。
這樣做看起來高效簡單,但卻並非良好的學習知識的方式。
眾人想要獲得功德之力,就一定要自行鑽研、創新,郭大路可以指點他們,卻不能事事包辦,否則的話,今後就不上進一步的展和進步。郭大路需要的是一群有著自我思想和理念的創造者,而不是隻知道按部就班,依樣畫葫蘆的工匠。
類似的工匠在大李朝的工匠營裏多得是,他們憑著數百年甚至上千年祖宗流傳下來的所謂獨門絕技混飯吃,卻沒有一點改進和創新,讓他們自己動腦子想想祖宗的辦法是否有缺陷,能否有更好的改進,那比殺了他們還難,他們會群起而攻之,罵你違背祖宗成法,搞不好還把你捆起來塞爐子裏祭爐,平息祖宗的怒火。
他們是一群愚昧的奴隸,而不是郭大路想要的有著新思想的勞動者。
今,郭大路要上一節課,一節現場課,他轉過身,在身後早就準備好的黑板上,用石灰筆寫了幾個大字:鋼鐵,是怎樣煉成的。
郭大路放下筆,拍了拍手:“李濟民,你曾是軍中老資格的鐵匠,你來,這上好的鋼鐵是怎麼煉成的?”
李濟民是李大眼的全名,隻是大家慣常叫他綽號,一時沒反應過來郭大路點的是自己的名,等周木匠推了推他的肩膀,他才驚醒過來,不無慌亂地站了起來:“我、我啥?我那些手藝,都是最粗陋不過的把式,郭哥兒一定有煉好鋼的仙法,你直接告訴我們不就得了。”
郭大路笑道:“李濟民,互相學習才能互相進步嘛,來來來,你放開。”
李大眼瞅了瞅朱老村長,老村長緩緩點了點頭,他才咳嗽了一聲:“軍中煉鐵之法其實也沒什麼大不了的,和尋常的作坊一個樣,隻不過是拿礦石來,用木炭燒熱後,融化成鐵水,然後拿到鐵砧上,用大錘反複錘打,煉出熟鐵。然後,再由上好的工匠鍛打,鍛打一次為一煉,煉的次數越多,鋼口越好,所謂的百煉精鋼就是這樣鍛打出來的。不過,這鍛打一活實在太苦太累,一般能鍛打三十次,已經是上好的精鋼了,真正的百煉精鋼--嘿嘿,反正我是沒見過。”
李大眼所的法子,果然是大家極熟悉的,鄞縣城就有鐵匠鋪子,見兒看到工匠裸著上身,圍著爐子,用長柄鐵鉗夾著鐵塊叮叮鐺鐺鍛打不止,汗水伴著火星四濺,浩哥兒點點頭:“沒錯,就是這個樣子,我以前還借李大叔的鐵爐,自己化了鐵水做箭頭呢。”
李大眼笑道:“浩哥兒,你手藝粗疏,打出來的最多算是生鐵,箭頭吃不得力,射在盔甲上,當場就會崩碎,傷不了敵人。”
浩哥兒吐了吐舌頭,他是瞞著大人做的鐵箭頭,雖然有心鍛煉成精鋼,可也沒時間啊。